备注:阴,我讨厌阴天,这种天气梦魇总是有机可乘,昨晚也不例外。
实话说要不是渡鸦先生一再请求,我永远也不想回忆昨晚的那场梦。它让我这一整个早晨都浑浑噩噩的,还要画速写,阴天画纸吸水后软塌塌的,手感差极了。
该怎么说呢……虽然笔拿在手里,但是我已经想不起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了,我记得当时正在读渡鸦先生书柜里的那本《源始海》,看着看着就陷进了那个梦里,也许是打瞌睡了吧。
反正我在无意识中睡着了,而且我很清楚我在做梦,因为我又梦见那个女孩了。
哦上帝啊,我该怎么从容当时的情形呢?
我记得梦中的时间是黄昏,西沉的橘光将地平线分割成两半,我坐在阴影之中,而那个女孩,也就是被渡鸦先生称之为罗斯蒙德的女孩,她从黄昏的彼端逆光而来。
“北纬30°,皇后区,337号,拥有渡鸦勋章,没错,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真是令人惊讶,她居然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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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遗憾的是我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准确地曝出了渡鸦先生位于南大区的侦探事务所坐标,但她所谓的“要找的人”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很肯定从前并没有见过她,难道她认识我吗?
我如实地将心中疑惑袒露出来,然后她沉默了,很长时间的沉默,让我不禁怀疑她已经灵魂出窍了。
“渡鸦勋章在你手里,这一点没有错。”她思量了很久,才吝啬地说出了那么两句话。
没办法,我只好告诉她这勋章是侦探事务所的标志,除了我自己,渡鸦先生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我想她一定是找错人了,她也确实迟疑了,但她显然不是轻易放弃的性格。
“有你就够了。”
说实话,她的话让我发毛,这一次现身时她已经没有初见时那般形销骨立了,面颊上多了一些健康的胶原蛋白,虽然整体看上去还是瘦削到好像被魔鬼吸干了精气神。
她的眼神冷冷的,是那种无视一切生命的冰冷,我感觉就算下一刻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捅进我的心脏,她的表情也不会变。
我清楚那种眼神,那种眼神代表残忍和麻木,但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会出现在一个看上去比我还年轻的女孩脸上,于是我问她。
“你去了哪?如果……如果现在的情况真的是你在给我……托梦的话……天哪,我简直像是在胡言乱语,就像个精神病一样。”
我当时很纠结,但是我还是谨记渡鸦先生的嘱咐与请求,他告诉我这是一次拯救,在古老小说里这种事只有勇者才会做,当然请允许我表明立场,我并不相信,因为有时候爱管闲事的人也不会对这种奇幻的事置之不理。
我问她现在在何处,为什么帝斯曼家族的人一直找不到她和她的母亲。
但女孩却只是静静地倾听,她好像在考验我,判断我的可信度,最后她认为我不合格,选择了缄默不言。
“我不可能告诉你,你只是我的一次尝试,太多次了,我失败了太多次,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我赌输了就要永远睡下去。”
“赌?你在和谁赌?”
“和我的造物主。”她说。
我感到很惊讶和不理解,她的造物主,难不成是她的母亲吗?
“可你来找我了,难道只是为了和我在梦里大眼瞪小眼吗?虽然……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我单方面的幻想,渡鸦先生总说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沉溺于幻想,但我并不觉得我有那么美好的能力。”
我尝试与她沟通,她果然表现出了进一步思考的模样。
“我找你明明给你造成了困扰,我看得出来,噩梦把你折磨得有些精神衰弱。”她没有立刻回答我,但也没有拒绝继续交流,渡鸦先生说过,这种情况就表示有戏。
“是有些困扰,但是你的安危更重要,有人在找你,渡鸦先生带我见过他,他……给我一种很焦虑的感觉。”我尝试和她打感情牌,可她太理智冷淡了,她一眼就识破了小伎俩。
请原谅我隐去那些她扎我心窝子的话,之后我没再试图同她打感情牌,因为我曾不止一次看到拥有那种眼神的犯人固执己见、顽固不化的一面……哦,很抱歉,这么形容一名女士也许不太好,但没有比这更贴切的形容了。
“你有权坚持自己的立场,但你也必须明白,我没必要一定帮你,我还没出师,还可以度过好多年闲散的学徒生涯。”
我感受到了对方铁板一块的强硬,既然她不愿意敞开心扉,那么我也必须让她明白我的立场。
她一直盯着我看,虽然那眼神让人头皮发麻,但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除去生理性恐惧之外,她几乎威胁不了我。
“好吧,我改变主意了,也许偶尔任性的选择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听到她用优美的法语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