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驾驭烈马的经验;骑乘这白虎倒也没想象中那么艰难。他双腿紧紧夹住虎肋;内外交感;放松肢体;很快便仿佛和它同化一体。接着左手抓紧布带;奋力往后一扯;将那白虎硬生生地拽得调转头来。
不等它怒吼出声;指尖在火矢一弹;“呼”地一声;那孽畜白绒绒的尾巴登时烧了起来。白虎疼不可遏;转向冲下山去。
众金兵见那白虎尾巴着火;发疯似的疾冲而来;无不大吃一惊;纷纷弯弓怒射。许宣左手缠住布带;猛地翻身钻入虎腹;右手则紧握箭矢;顺势插入它的右胸。
白虎吃痛狂啸;不顾前方劈头盖脑射来的火矢;狂飙般冲向阿勒锦的院子。许宣紧紧握住箭杆和布带;贴在它腹下。只听“嗖嗖”连声;火焰乱舞;转眼间那白虎便中了数十箭。
若是寻常的老虎或许早已倒下了;但这只大虫端的是凶暴无比;竟浑身火焰熊熊;咆哮着撞飞了**骑;穿过众金兵;继续跃过栅栏;朝那马车扑去。
院内的众金兵被它凶威所慑;吓得目瞪口呆;倒是那金将应变极快;大喝着策马冲来;甩头一枪;朝白虎迎头掷去。
许宣心中一凛;急忙松手跃落。“嘭”长枪几乎是贴着他的头顶;贯入白虎的血口大口;透出背颈半尺有余。
那大虫身中数十矢;烈焰焚身;早已去了半条性命;悲吼声中;连着那长枪重重撞落在地;登时毙命。
许宣肩背甫一着地;立即翻身反弹;闪电般冲跃到那金将马上;拔刀喝道:“狗鞑子快叫他们抛掉弓箭刀枪;退出十里”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如鬼魅;还不等众金兵回过神来;他已紧握“龙牙刀”;死死抵住了那金将的咽喉。这句女真话虽然说得颇为生硬;但运足真气;远远地传了出去;众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金将双眸闪过一丝惊怒恐惧之色;喉结上下滚动;笑道:“原来你就是那汉儿小子了?这些人是御林军;奉太后之命来此诛灭反贼;迎娶王妃;你觉得他们会听我的命令么……”
“嗖”话音未落;那金将身子一震;胸口已被一枝火矢贯入。接着破风之声大作;红光乱舞;他连人带马、密密麻麻地攒满了火矢;有如刺猬。
许宣一愣;原以为擒贼先擒王;将这金将挟为人质;就可以迫退金兵;想不到这些鞑子竟然如此冷酷无情
骏马悲嘶;颓然倒地。他只得翻身急滚;跃上马车;一掌将赶车的金兵撞飞出几丈开外;抓起长鞭;喝道:“驾”暴雨般劈打在马臀上;驱赶着那四匹骏马朝外狂奔。
“咻”“咻”“咻”“咻”金国众骑争相围追堵截;接连不断地射来火矢。车厢、顶篷迅速烧了起来;被狂风鼓荡;火光熊熊乱舞。
左侧的那匹黑马被十几支火箭射中;惊嘶趔趄;眼看着就要将整辆马车拉翻;许宣“啪”地一鞭;将它身上的辔头、细绳硬生生劈断;驾车撞碎栅栏;转向朝北冲去。
阿勒锦的木屋在靠近村寨最北处。院门朝东;正前方是一大片连绵的山林;无路可去;南边、东边又围拢着众多金兵;只有北边的道路空空荡荡;一无遮挡。
“驾驾”许宣挥鞭猛劈;那些受惊的马儿嘶鸣着碾过积雪;迎着狂风;风驰电掣地朝北狂奔。几个金国骑兵跃马冲出;正欲将他们拦住;被许宣长鞭劈扫;登时惨叫坠落。
金兵们纷纷潮水般追来;此起彼伏地喝道:“别让他们跑了”“太后有令;活捉不了那汉儿小子;就带尸体回去复命”
箭矢乱舞;“咄咄”连声;密集地射在车后厢板上;火焰喷涌。纥石烈女婴吓得蜷成一团;闭眼尖声大叫。许宣双手支撑;摇摇晃晃地移入车厢内;挥刀隔断苏里歌母女身上的绳索。
苏里歌一把抱住他;娇躯颤抖;泪如泉涌;很快又稳住心神;抹去泪水;大声道:“雄库鲁;你驾车跟着海东青;它会带我们去一个安全之地”撮指吹了声口哨;后方响起尖利的叫声;那只雪白的海东青倏然冲掠而过;展翅高翔。
她对这片冰雪大地了如指掌;许宣自无怀疑;精神一振;挥鞭策马;随着海东青全速疾驰。
金国骑兵来势极快;呼喝声越来越近。苏里歌夺过厢壁上的弓箭;探出窗子;箭如连珠;“嗖嗖”不绝;登时将冲在最前的六七人射落马下。
众金兵又惊又怒;却不敢对这未来的海陵王妃还以箭矢;只得伏身贴在马背上;极速飞驰;转到马车的右后侧。
苏里歌立即又从右侧窗子探出头来;箭矢连发;当即又射杀了三四人。伸手一模;箭筒里已经空空如也;索性拔下厢板上火焰熊熊的火矢;朝金兵座下的骏马接连射去。
迎头的几匹骏马被火矢射中;惊嘶倒地;后方冲来的骑兵收势不住;接二连三地撞将上来;人影抛甩;惨呼连声。转眼间;后方路上便垒如小丘;阻断了追兵道路。
许宣趁机全速驱车;将众金兵遥遥抛到了两三里之外。海东青尖声长啼;突然转向;朝西北边的雪谷冲去。
许宣一凛;这片雪谷颇为狭陡;两侧山坡上尽是密密的森林;积雪厚达数尺;人迹罕至;马车冲入其中;颇为凶险。但想起苏里歌所说;海东青带他们来此;必有深意。于是继续挥鞭策马;朝谷中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