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她笑笑道:“雪嫔不要害怕,虽然你受了惊吓,孩子也因此失掉了,但是你毕竟还年轻,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雪嫔听后无助地喊:“刚才御医已经说我无大碍了,我无碍了,孩子就保住了,现在孩子没了,我看你怎么跟皇上交代。”小腹已经开始慢慢有些绞痛了,雪嫔苍白着脸恨恨地看着太后,她从来只觉得这个孩子是一个为她,为皇后,为自己的家族,在这个朝堂里争权,争势,争名的工具,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孩子出生以后,会过继给皇后,她本来以为,她对这个孩子没有太多的想念,没有太多的感情,因为知道,这个孩子不是属于自己的,可是,现在呢,现在呢,为什么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痛的好像那腹间的痛楚都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了深深的悔意,如果她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要留下这个孩子,是不是她的孩子就能活下来了,一个在她的腹中曾经成长过的孩子,那样有血有肉,她的骨中骨,肉中肉,便可以活下来了,可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太迟了,没有如果……
太后却微微看着雪嫔的表情,嘴角微微一动,淡淡一笑道:“雪嫔,御医也说无大碍了,并不代表着你就真的没事了。哎,哀家也是过来人,雪嫔你就安心吧。皇上那边,哀家自会去安慰,你还是要调养好身子再说吧。”
雪嫔已经觉得腹中骨肉要离开自己了,但他是如此的不舍,还在一扯一扯地告诉她,娘,我不想离开,那一瞬间雪嫔心里生出那样的恨意,她只是看着太后,恨不能一口咬死此人,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她只是一个嫔,而这个人却是一国的太后,她一家的荣与兴,都还要由她来承担着,她不可以妄动,失去孩子已经注定是一场败局,如果这时候她再冲动,必是万劫不复,可是为什么,她却这么的恨,这么的恨,恨这个人,也恨自己,更恨这个吃人的宫殿……
雪嫔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下身已经开始有血水流出来。雪嫔挣扎着起来,要去拉住太后衣裙,她苦苦哀求道:“太后,是雪嫔错了,求您大慈大悲,放过这个小生命吧,他也是你的孙儿,也是皇家的骨血……”
太后看到雪嫔的样子,冷笑一声,然后伸出手来,一寸一寸的将雪嫔的手慢慢自衣裙道上拿开,然后缓缓的说道:“雪嫔,你这么说可不对了。不管怎么样,就像你说的,这毕竟都是哀家的孙儿,你这意思难不成是说是哀家害了你的孩子不成?紫儿,给雪嫔娘娘说说,诋毁太后,该当何罪?”
紫儿在旁边脆生生地说:“后宫凡诋毁上位者,革去职位,发浣衣局为奴。永世不得再用。”说完,还给雪嫔福了一礼,才继续说道:“雪嫔娘娘,奴婢虽然是个奴才,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知道主子就是主子,当主子的时候,可是使唤奴才,甚至责罚奴才,把奴才杀了也没什么,但要是一旦从主子将到奴才,那可是连奴才都不如了。雪嫔娘娘如此冰雪聪明,肯定还是心理很明白了。”
雪嫔感觉腹痛的要死,下身的血已经流了一床,但是太后还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然后紫儿一字一顿的慢慢的说道:“这便是后宫的生存之道。”
虽然她雪嫔痛得死去活来,但紫儿的话还是一字一句的都打在她的心坎上,她能做什么?孩子也保不住了,难道真的要跟皇上去哭诉么,还是跟皇后去求情?她本来就是这宫里所微不足道的一个妃嫔,虽然自己的父亲是镇守边关的,但是皇上如果真的要下令撤职,甚至,抄家灭族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渐渐的,雪嫔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感觉身上的温暖都在一丝丝的慢慢流掉了,也许就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本来还可以依靠着皇上,即使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替身,但自从她执意要把孩子过继给皇后开始,她就知道,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在赌,赌上的是她和她孩子的性命。可是,她现在赌输了不是吗?不过,这样也好,也许,就这样解脱就好。
紫儿看着雪嫔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血还在不停的留,赶紧对太后提醒道:“太后,可以叫御医过来了。”
太后只是漠然地点点头道:“哀家去看看莞嫔。真是可怜,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摔倒了呢?弄得哀家想早点含饴弄孙都变成了奢侈,哎………”
紫儿去内厅唤了御医来,御医道:“雪嫔娘娘还是因为受惊,皇上的血脉保不住了。雪嫔娘娘的身体堪忧,怕是…”紫儿点点头偶道:“等下,御医知道该如何回皇上了吧?”“臣等明白,请紫儿姑娘转告太后,臣自会将雪嫔娘娘照顾好。只是雪嫔娘娘因孩子失去了,要是做出
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臣……”紫儿点点头道:“那也真是无可奈何了,怕是雪嫔娘娘真的是福薄,受不起皇上的恩宠,之前连孩子怀上了都得过继给皇后,现在孩子不在了,受不住打击也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御医明了地谢了,转身去给雪嫔开方子。
紫儿过来的时候,太后正在安慰莞嫔道:“莞嫔,你还年轻,要调理好身子。以后自然还是有机会为皇上诞下皇子的。皇上他因着湘贵妃的事儿,正在查问宫人,这事儿,明摆着并不简单。哀家本来不该这个时候问你,但是莞嫔,你要好好想清楚,到底当时是何人推的你。宫里的人都知道你的胎位不是很稳,若不是因为今日要去祭祀祈福。皇上怕是连门都不肯让你出来。“
莞嫔哭的是梨花带雨,听着太后的安慰,虽然心里依旧难过,但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轻轻地说:“当时情况太混乱了。臣嫔也是被吓到不行,然后,就准备站到一边去,然后湘贵妃就对着皇后冲去,臣嫔就这个时候摔倒了。只是感觉有人推了一下,但是抬头看来的时候,却没见着身边有何人。所以臣嫔也实在不知是何人想害臣嫔的孩儿…说道这里,不禁又哭出声来。
太后只得好言又是一番劝哄,直到御医拿了药来,给她喝了,莞嫔才沉沉睡去。紫儿扶起太后道:“太后,您也休息下吧。这儿的事儿,就交给响儿她们照顾着吧。经历这么一个事儿,要是搁着一般的妃子,即使是皇后也都吓得死去活来。也就您还关心着两个嫔妃,还开语宽解她们,她们真是好福气,能遇到太后这么好的人。”
太后点了点她的额头道:“紫儿,你这小嘴还真是甜。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哪怕是皇上的妃子,哀家都会答应你。”紫儿微微一副道:“紫儿最大的心愿就是跟着太后的身边一辈子。是太后将紫儿从浣衣局里救出来的,那个时候紫儿就已经决定要一辈子陪着太后,除非太后从此以后都不想见紫儿。那紫儿就去找个庵堂,替太后祈福。”
太后笑笑道:“你啊!你的忠心,哀家知道,只是哀家迟早要去了的,你也该为自己的事儿考虑考虑了。”紫儿道:”太后怎么能这么说,太后又一副菩萨心肠,任是哪路神仙也不敢收了太后去啊。“太后又与紫儿说了一会儿话,才觉得真是乏了,便躺下睡了。
李诚然被折腾了一个晚上,早上上早朝的时候,莫丞相便启奏说:“昨日祭祀祖先竟然没能成行,更是使皇上痛失了两个皇子,这定是祖宗发怒了,应该想个办法补救。“
李诚然淡淡地道:“那丞相认为该如何补救?”莫丞相道:“最近后宫风言风语,听说珍贵嫔虽然被打入冷宫,却没有被褫夺名位,这就已经于理不合,更何况,皇上对怀孕的妃子竟然只是专宠莞嫔一人,该是如此才惹怒了祖先,导致祖先降罪的。”
李诚然一拍龙椅,勃然大怒道:“莫丞相,你身居丞相的高位,竟然不去忧国忧民,现在湄清国与车迟国之间的事情还未完全了断,黄河今年欠收,此时更应该加固河堤,甚至连朝廷之上,官员之间结党营私,这些大事,你都不去操心,却又闲心才管朕的家事!莫丞相,是你太过无能了,还是年事已高,脑袋有所不灵光了?”李诚然说完,便双眸凝视着他,然后自上而下,慢慢的打量着他,那眼神如是一把刀一般,恨不能一点一点的将他割开。
莫丞相诚是老谋深算,也忍不住开始有些额上冒汗,只能赶紧谢罪,李诚然冷冷地说:“都说祭祀不成是祖宗降罪,祖宗降罪是因为卿等不尽心竭力辅佐朕,倘若再有人无事生非,或者专注朕的后宫,那么便不要朕下旨,就自行离开京城吧。”说完,更是看了莫丞相一眼道:“莫丞相,想你年事已高,朕的皇后还是你的女儿,今日朕就特别恩准皇后回家省亲一旬,莫丞相也可趁机多享享天伦之乐。”莫丞相无法只得接旨。李诚然又道:“丞相一职,暂由户部侍郎代为行使。退朝。”
刚走出勤政殿,升平王却已经在门外等着他,只是淡淡地上活:“就这么挑明了?”李诚然微微点点头,升平王还待说什么,就见内侍的小顺子一溜烟地跑过来道:“皇上,皇上,雪嫔刚刚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