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翻了翻如烟的眼皮,再仔细看她的唇色,摸了摸她的额头。
“已经不烫了,不是说如烟发着高烧吗?”
“对对,不过从昨夜开始,如烟姑娘的身子就渐渐冰凉,我倒宁愿她发着热呢。”翠翠都快哭了。
“别担心,幸好我来了。”
“掌柜的,您是说如烟小姐有救?”
“也未必啊,我试试看吧,你们能出去一会儿吗?”
翠翠有些为难,看了看树生:“我们若是出去了,姑娘需要人照顾怎办?”
任文斌笑了起来,原来这小丫鬟还挺尽心的,忙说道:“我也是郎中,有我在呢,怕什么?”
翠翠听他这么一说,便和树生一前一后出去,翠翠还关上了房门。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下楼了,任文斌坐到床前,压低声音说道:“如烟姑娘,你还准备继续这么躺下去吗?”
床上的如烟静静地躺着,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任文斌又说:“姑娘若是就这么躺着,恐怕得躺进棺材了。”
这是他的一句玩笑话,但是如烟依旧未动。
任文斌叹了一口气,又说:“姑娘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不管如烟开不开口继续说下去:“你忘了,年初你与国华见过我,我是你远房姑姑的儿子,名叫任文斌,你还记得我吗?”
说到这儿,他注意到如烟的睫毛轻微的动了动。
他又接着说道:“姑娘,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这偌大的陶家,有话不能说,有事不能做,今日我来了,你有什么要说的放心和我说。”
他边说,边把诊疗物品放进药箱里。
如烟终于睁开了眼,眼珠子转向床边的任文斌,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是任文斌时,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任大哥……”才刚叫了一声,声音就哽咽了。
“别哭别哭,我知道你一定是受委屈了,能和我说说吗?或许我能帮你,再者说了,我是你的表哥呀。”
如烟哭出声来,但为了不被屋外的人听见,她哭得极小声,肩膀剧烈的响动,精神抽泣。
在失去亲人之后,寄人篱下的她突然听到有人说“我是你的表哥呀”,倍感亲切。
任文斌让她哭了好一会儿,才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先扶你坐起来吧。”
他把如烟扶起,让她靠在床头。
如烟把这几个月来在她身边、在陶府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任文斌。
除夕那夜,树生送她回兰香苑,可是在半道上树生被人打晕,而她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被歹徒捂住嘴拖到花园的小路边。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清白要毁了,若是那样她就学戏文里的烈女咬舌自尽。
可是歹徒把她扔在路边,只粗暴地把她的衣衫撕开便走了。
她由于酒醉,虽然心里明白,却无力起来,加上受了惊吓,又冷又晕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到后来却因受了风寒而发起高烧来,整个人便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在第三日,翠翠喂了她吃过郎中的药之后,她其实已经醒了,脑海中回顾了一遍那夜的遭遇。
她似乎想明白了许多,她第一次感到陶府已不是自己的避风港,若是要继续住下去,她一定要先学会保护自己。
在她还没有想到办法把那夜的歹徒找出来之前,她只能继续装昏迷。
听到这里,任文斌疑惑地问:“那你是如何做到让那么多的郎中都诊出你……不行的?”
“这很简单。”如烟凄凉一笑,从枕头中拿出一个红布包着的小盒子:“这是爹爹留给我的。”
“这是什么?”
“这是毒药,爹爹说,在必要的时候吃下去,能救自己。”
任文斌还是不明白:“既然是毒药,那又如何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