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霜进去了多久,夙未罹就在门外等了多久。在此期间,宴无双曾多次想要让夙未罹休息一下,可是夙未罹都没有搭理他。
“掌门可知师父她旧伤未愈又增新伤?刚才那位弟子已经有走火入魔的趋势,倘若他控制不住灵力暴走,师父可会受伤?这些你可曾考虑到?”
“小罹,月华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无双觉得这个小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若是月华愿意出手,总能为那些人留下一线生机。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过是消耗了一些天材地宝而已,往后再想办法补救就是了。”
“以后拿天材地宝能补回来?”夙未罹只觉得愤怒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倒数了起来。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掌门,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消耗暂且不论,可是掌门你觉得是不是师父她同样不会感觉到疼,还是说你觉得师父她只要不死其他的都无所谓?”
他的拳头紧握着,因为过度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在他的心中,师父是他最尊敬的人,也是他最亲近的人。他无法想象,掌门竟然会如此冷漠地对待师父的伤势,仿佛师父的生命并不重要一般。
晏无双被夙未罹的气势所慑,一时间竟然无法回答。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他知道,自己的回答是有些不妥,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夙未罹会如此激动。
“夙未罹,你冷静一下。”一旁的长老们连忙开口说道。“掌门也是为了整个门派的利益着想,你不要太冲动了。”
“为了整个门派的利益?”
夙未罹眼中能看见的是尘霜受的伤,他的师父,他是心疼的,那么单薄的身子,所有人都将担子压在她的身上,每一个人都觉得她是万能的,可是她也是只是血肉着成的躯壳,是会受伤会疼,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罹,月华她是神明,神明又怎么会感觉到疼呢?修炼到神明那一层面的时候,已经不再算得上是人了,情感剥离,无悲无喜,亦无病无灾。”宴无双能看出夙未罹对尘霜的感情,他明白夙未罹怕是对尘霜已经有了不同寻常的情感,夙未罹对尘霜的关心和照顾已经超出了一般师徒的范畴,他开始对尘霜有了特殊的情感。然而,作为神明的尘霜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情感,她不会感觉到疼痛,也不会有悲伤和喜悦。他知道,作为神明的尘霜已经不再是人类,她没有情感,也不会对他的感情做出回应。然而,他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无法忘记尘霜,也无法放弃对她的关心和照顾。
夙未罹开始感到痛苦和迷茫。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神明。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要么放弃自己的感情,要么继续追求这份感情。然而,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对他自己和尘霜产生影响。他必须慎重考虑,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小罹,放心吧,仙尊她不会有事的。”
“我不想看,我现在只想在这里守着,等师父出来。”
日升月落,潮汐更迭,夙未罹就那样静静地倚在一棵树下,在大殿之外等着门开。和以往的很多次一样,他就那样静静地等着,等着……仿佛时间已经停滞,只有他的心跳还在微弱地跳动着。
五日后大殿的结界终究还是撤了下去
夙未罹看见了那道身影,飞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他感觉到她的身体更加瘦弱了,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她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仿佛随时都会停止跳动。他试图再次探查她的脉搏,但是她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
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他不知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虚弱。他想起了曾经的她,那个时候的她,虽然单薄却有着浓厚的生机而现在的她,却仿佛是一个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想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师父,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啊!”他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和担忧,仿佛是在呼唤着她的灵魂。
她微微地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助,仿佛是在告诉他,她已经尽力了。
“掌门,对不起,我尽力了,这名弟子是被生抽了灵魂,即便是我,也无法为他补齐,换言之,除非知道他的魂是被谁抢走,再夺回来,否则没有办法救活他。也是苦了这孩子,缺少魂魄,以后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月华,你不必自责,能保住一命已经是上苍的恩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你好好休息。哦,对了,把你旁边那个孩子也带上吧。这孩子一直在外面等你,任谁劝都没用。他一门心思地盼着你出来。
尘霜这才看向夙未罹,只见他眼中有着斑驳的血丝,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的眼眸紧紧束缚。那血丝纵横交错,又像无数条红色的小虫,在他的眼中蠕动着,仿佛要从他的眼睛里挣扎而出。夙未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疲惫和无助。
“掌门,我就先带阿罹回去了,至于阿颜,劳你照顾一二,这几日来她也累坏了。”
月坠崇明下雪了,尘霜已经无暇顾及气候的变化,冰雪又一次覆盖。
“阿罹,师父有些乏了,你这几日也未曾好生休息,不如今日便都歇歇吧。下月,师父就带你回人间,如何?”原本盼着早些前往,却不想事与愿违,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师尊,您应安心养伤,早日康复为要。”
夙未罹语中尽是责怪。
“就照师父如今这样的养病进程,来年能养好都算玄乎的。”夙未罹也是气急,不然断不会说出这些话。已经顾不得师徒之礼了。
“夙未罹,你可还记得我当年收你为徒时说过什么?你给我听好了,无论情况如何,上苍给了你比之凡人更强大的能力,你便要用这些能力去回报苍生,若是不能做到便不配为仙更不配成神。他们将我奉为仙尊,将我奉为神明,我便要以此为他们庇佑一生,佑其一生无虞,方才对得起我一身修为,阿罹你也一样,你既然已经拜我门下,曾发下誓言,便应该知晓其中利害关系,应当明白是非对错,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情况如何,天下苍生都是首选。”尘霜气急甚至是因为动怒而带着急切的咳嗽。“阿罹你如今也已经十二岁了,该懂事了,今日之事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你明白了吗?”尘霜用着严厉的语气去和夙未罹说的这些话,可是夙未罹并没有听进去。
师父,你可知道,在阿罹眼中,天下苍生加起来都不及你分毫。不过虽然夙未罹是这么想的,可是他终究还是应了声:“阿罹知道了。”
这一个月里,月坠崇明再没有来过一个人,夙未罹便在后山练习剑法,太阳还算不错的时候尘霜也会出来趴在后山的大石头上晒太阳,以前都是尘霜一个人在这里,月殇一般也不会出来,所以很多时候,尘霜都是一个人倚着这石头,若是困了便直接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