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我还以?为,您身为魔法协会的成员,不会过多关注桑兰的政治。”
“我可不是魔法协会的成员,”珞珈苦笑:“我只不过是一个野路子出来的自由魔法师而已。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并不关心人类国度的政治,我关注的只是即将被审判的这个人而已。这件事说来奇怪,但他究竟会以?何种方式死去,对我而言意义重大。”
“是么。”
埃莱森神色淡淡:“那我们或许有着相似的处境。我也关注着他的结局。”
“但和我不同的是,您有资格去决定他的结局。”
珞珈摊了摊手:“您是手里拿着豆子的那三百人之?一,不是么?而我只是个外来的魔法师。”
埃莱森沉默不语。
“您为什么不上台去投票呢?”
珞珈问。
“……因为我仍心怀疑惑。”
埃莱森终于开口。
“我知道?这个人罪大恶极,这几年来,他犯下了无数罪行,但这其中令我在意的,只有我兄长之?死。我知道?桑蒂斯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他却?不是一个不受控制地、随时随地发?泄自己疯狂的疯子。若非如此,大公……前任大公陛下怎么敢把异种猎人军团的掌控权交给?他?”
“所以?,我心怀疑惑——为什么是我的兄长?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兄长,成为了他发?泄疯狂的出口?”
“我的兄长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勉强要?说的话,我的兄长是他所在骑士团的团长,在古德温一家被害案之?后,为了给?贝尔达先?生报仇,我兄长曾与桑蒂斯起过冲突。可仅仅是这两件事情,为什么会引起如此强烈的报复?”
珞珈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对于桑蒂斯来说,加百利是那种“本该属于他的生活”的剪影。
他本该出生于一个幸福美满的贵族家庭,有疼爱他的父母,有一起长大的挚友,可是命运的作弄,却?让他的生活陷入了悲惨的低谷。而在这低谷里,他窥见了本该属于他的,富足而又美满的生活的一角,那就是加百利。
因此,加百利成为了他一切疯狂的出口。
埃莱森抿了抿唇:“我曾经在一次沙龙上得到过与美迪奇斯阁下交流的机会。阁下认为,‘法官不可带着疑惑写?下判决书?’。如果想要?给?犯人降下公正的裁决,法官必须足够了解犯人——了解他的罪行,了解他的动?机。如此,法官的人格才能高于犯人的人格,才能对他降下裁决。或许这种理?论?并不是法学?界的主流思想,但我却?赞同他。如果不对桑蒂斯有足够的了解,我就无法走上台去,用手中的豆子决定他的命运。”
珞珈说:“埃莱森阁下,或许,我能解开你的疑惑。”
于是,她?将一切都事无巨细地诉说给?了埃莱森,从?两份判决书?,到加百利遗失的心脏。
听完她?的陈述之?后,埃莱森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像是解开了什么疑惑似的说:“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一切。”
他明白了桑蒂斯为何而疯狂。
“埃莱森阁下,”珞珈说:“既然您已经明白了桑蒂斯疯狂的理?由,那么,您将对他降下怎样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