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春用武装带,连拖带拽地把姜红拉上了树,累得狗一样地瘫在那儿直喘气。
李准身上绑着几迭芭蕉叶和树枝,紧随其后。
这棵树看着应当有百来年的岁数,树杈纠结着生长在一起,容纳三人还显得绰绰有余。
李准将芭蕉叶在高矮的树杈间绑好,搭建了个简易的树屋,又将树枝堆成一堆,用姜红的火机点燃。
“还好有火机,不然这么潮湿的树枝,很难点燃。”他舒了口气:“行了,早点睡觉恢复一下体力。三个人轮换着守夜吧,姜红先守第一轮,困了喊我起来顶你。”
姜红点点头,在篝火边坐了下去。
李准盖着扇芭蕉叶,闭起眼睛。
夜晚的密林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偶尔传来几声窸窣的声响,像是什么动物掠过树枝,引得枝杈摇晃。
耳边萦绕着贺春李准二人平缓悠长的呼吸。
她视线落在跳动的火光前,温暖的火光带着暖洋洋的温度,熨贴着她周身,令她眼皮渐渐阖了起来。
她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眼见离火光越凑越近。
一只手掌扶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远离那危险的温度。
“不是说过困了喊我起来吗?”李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红被即将吞噬自己的火焰一惊,随后转身向他道谢:“谢谢……你没睡吗?”
“恰好醒了。”李准淡淡地道。
姜红哦了声,仍有些迷糊地围坐在篝火前,大脑因困意一片空白,不知道这时该做些什么。
李准看她一眼,斟酌着开口:“那个猎人——叫谢渊是吧?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姜红猛地听到谢渊的名字神情一愣,而后犹豫着说道:“我们是……”
姜红张着唇,情侣这二字在舌尖百转千回,却始终说不出口。
谢渊从未说过爱我。我们到底算什么?我是他的囚犯?可是他现在已经不监禁我了,还对我很好……朋友?室友?还是……炮友?
她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最后沉默地闭上嘴巴。
“看来是比较复杂。”李准将视线从她面上移开,掰了两根树枝扔进火堆中,火苗腾地掠起。
火光映照在他眼镜片上,熊熊地燃烧着。
“他打你?”
“……他现在不会了,而且对我很好。”姜红垂着头,手指有些紧张地互相搅动。
“哦。”李准淡淡地应了声,目光落在漂亮的火焰上:“谢渊他可能精神不太正常,反正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要好好考虑。”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身后突然传来贺春的声音,他腾地坐起来,手中攥着芭蕉叶:“他可是打你啊!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不跑还等什么!等他真的把你打死啊!”
他语速愈发快了起来,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停:
“谢渊是不是威胁你了,我给你讲,你不要怕他,你自己解决不了就等我们出去后帮你报警——”
“你还睡吗?不睡就起来守夜。”李准打断他的话。
贺春话音戛然而止,又看看姜红,随后用芭蕉叶将脑袋一盖:“睡了。”
谢渊背对着篝火侧躺在地面上,呼吸缓慢而绵长,毫无防备的样子。
年轻人有一下没一下地往火堆中添加着树枝,百无聊赖地将目光落在起舞的火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