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很快收拾好了装备,众人都听说了孙怀瑾还未回来都有些担心,都想跟着出一份力,但被于意拦了下来:“晚上的山里很危险,你们不要离开这所房子周围,我们很快便回来。”
说完,遣了众人,他又单独把杜若叫道一旁,叮嘱道:“过两个小时我们还没回来就报警,直接找许队带一队人过来搜救,带上景凉。”
杜若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在夜风里有些颤抖:“容之哥出事了?”
于意抿了抿唇,眼里晦暗如深,唇角勾出一丝尖锐的嘲讽:“真当S城已经是被他们只手遮天了?他们若是真敢这么做……”
话至一半,于意就收了,暗道自己果然是乱了心神,什么话都胡乱说出了口,转而看见杜若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他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容之哥不会有事。”
“于意,快一些。”已经有人在催。
杜若看着远去的于意的背影,他刚才突然暴戾的申请,她有些疑惑。
他们?他们是谁?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已经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月光倾泻在参天屹立的大树,偶尔透过树枝的缝隙漏下来,已经有了一层浅浅的雾气笼罩着竹林,山林的夜晚太过寂静,偶尔有不知名的昆虫叫声和几声鸟叫,剩下来的,就是鞋底踩过枯木,刀割断树枝的声音。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在前面开路,一个在后面不快不慢的跟着,眼睛从未停歇看着四周,两人并不说话,却有默契。
偶尔到了岔路,前面开路的男人停了下来,后面传来一个女人适时的清醇的嗓音,说不上柔美,自带着一股清冷:“左边。”
正是于意和莫绛心二人,两人同组。搜救两人一组,隔得不远,一字排开,避免漏掉任何地方,也避免再有人迷路,方法不算高明,却异常有用。
于意听到身后的人提醒,她指路,并不完全按照地图上的知识,实则更像是一种直觉,他不由想着,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莫绛心抬眸,看着于意手里的动作缓了下来,她绕到他前面,拿过他手里的刀,继续割断树枝,动作有力而简洁。
“诶……”于意回过神,才发现手里的刀已经在莫绛心手里,他想拿回来。
“你累了,需要休息,保持体力,”她头也不回道,继而停顿了一下说道:“还有,刚才……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我也有失责的地方。”
于意不动声色的回道,心下却是一惊,莫绛心真的变了,他从前看这女子,总觉得她就像是一掬随时可以离去的风,自由恣意,而她也确是如此,乖张清冷,不甚在意除孙怀瑾之外的他人的感受,就打现在这件事,如果凭她以前的性子,她大约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一下,别人怎么样的想法她完全不在意,她的世界里只有孙怀瑾,现在她却学会了与他之外的人相处,关心他人,与不甚熟悉的人打交道。
于别人,可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因为是莫绛心,他却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会有事的。”他安慰道,却更像是安慰自己。
“于意,和我聊一聊容之的事吧,随便什么都行。”她的声音一贯清冷,带着镇定,但此刻他却听到了她的无措惊惶,她需要找到一个纾缓的出口,来把这因为黑夜带来的不安于绝望压下去。
他温了声音:“好,你想听什么?”
“你是怎么认识容之的?”
作者有话要说:
☆、金浮图(于意番外)
认识他?是怎么认识的呢?那时S城的盛景,仅仅只是单凭他从S城金字塔最顶端的孙氏嘴里抢下一块不大不小的肉,就在业界一时名声大燥,初生牛犊不怕虎,谁敢与孙氏作对除非是不想再呆在S城,偏偏他敢抢他的生意,在众人都以为这少年壮志恐怕就要被拦腰折断时,孙氏却一反常态并未深究,随后他顺风风水,平布青云,一跃几乎已经成为S城最年轻的白手起家的企业家。
然后,在他站在自以为已经最光辉最得意的位置上时,孙怀瑾,便如同是一记棒喝,毁了他的不可一世,所有财富权利一夕空,直直让他从云端跌落地狱。
不过一个星期,他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场战争就已经结束。他的资金因为近些年发展太快,不会学做老一辈那样固本培元,只是一味牟取暴利,所以资金回笼是以盛景未来承接项目的首期,如此循环反复,公司无固定资金积存,资金收放虽快,但风险确是极大的,只要是未来项目中间一环出了问题,他就有可能会遇到资金赤字问题,但好在S城已经做出了成果,所以一般不会出现问题。
可是也就是他的自信,孙怀瑾一出手就制住了这致命的一点,先是跟盛景排期签了项目的企业主动毁约,甚至愿意支付高额违约金,此其一就断了前路,因为管理不周,而后施工队因为偷工减料被控告,事情被大篇幅报道甚至闹得S城人尽皆知,牵一处而动全身,可想而知,他信誉尽失,此其二断了后路,老客户全部要求撤回原来资金,可是他的资金一时半会却动弹不得,他此刻已经是身败名裂,负债累累。
于意摸爬滚打多年,他不是不知道有一双手在后面操控这一切,他与一个看不见的强者在博弈,可是到最后,他甚至不知道是谁,他就已经全盘皆输,再无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