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祜伸手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在胤礽反抗之前先一步跳下了车,拉了匹马过来翻身上去,给胤礽丢下句‘见到个故人去去就回你在前头街的龙源楼等哥哥’就纵马追了上去。
胤礽诧异地掀开帘子朝前头看去,承祜已经追着个一身火红衣裳的少年跑远了。
于是这会儿胤礽便越发憋闷了,偏偏车子又行不动了,只闻得前头一阵喧嚣吵闹声,胤礽不耐问道:“这又是怎么了?还走不走了!”
车外的容二小声禀报说是前头有两个公子哥为了抢一个姑娘起了冲突挡了路。
胤礽实在是无语了,光天化日大街之上竟然也会发生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太子爷心情本就不大好,这会儿又有人来撞枪眼了,简直是找死,于是便也跳下了车,走上了前去。
一身华服却脑满肠肥的公子哥得意洋洋地挥着扇子,指挥着一众打手追打着另一抱着个涕泪满面的姑娘左躲右闪的少爷,十对一的阵仗摆明了是在仗势欺人。
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将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公子哥正大声吆喝着:“敢跟大爷抢人!你逃到天边来大爷也能给你翻出来!”
那姑娘越哭越是凄惨,抱着她的少爷已经满头是血,围观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却是没一个敢上前帮忙的。
胤礽看得频频皱眉,正想着要不要叫人去前头的顺天府衙门报个信好解决了这些挡路的无赖时,那怕死得不够快的打手便撞到了他面前来,在胤礽不耐地顺脚踹过去的时候又跳起来大声唾骂:“滚边儿去!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胤礽的眼里瞬间闪过一抹杀意,右手不知觉间扶上了腰间缠着的软鞭子,昨日他哥哥承祜给的见面礼。
容二忙拦住他,小声提醒:“少爷,那位公子哥奴才看着眼熟,似是在太太那里见过,似乎是姨奶奶家的甥少爷。”
胤礽冷哂:“你说是谁?”
“是姨奶奶家的甥少爷。”
“是谁?”这一次挑起了眉。
容二一愣:“是姨奶奶家的……”
“是谁!”
容二一个哆嗦,垂下了头:“奴才也不认得是谁。”
很好,胤礽腰间的鞭子一抽而出,朝着那公子哥便甩了过去,对方一个激灵,吓得身子一歪差点栽地上去,稳住身形后掉转头指着胤礽就要破口大骂。
胤礽冷冷一笑,眨眼之间又是一鞭子挥了过去,唰的一声,那公子哥瞪大了眼珠子,僵着脑袋低下了头看自己胸前那赫然狰狞的鞭痕,愣了片刻,出人意料地放声干嚎了起来,杀猪般的喊叫声听得胤礽恨不得将他嘴巴给一鞭子抽烂了。
而那一众打手也再顾不得还抱在一块哭哭啼啼的少爷姑娘,转头冲着胤礽就拥了上来。
来得正好,正心里不痛快的太子爷这会儿终于是找到了枪靶子,挥着鞭子在一群上蹿下跳的打手间来回穿梭,连挥带抽,很快便是一片人仰马翻,遍地哀嚎,周围围观的都看直了眼,高声喝起彩来。
那公子哥看红了眼,嘴里嚎着‘大爷跟你拼了’冲上来就要抓胤礽,被胤礽身后跟上来的人给一脚踹翻在了地,胤礽还想再挥鞭子被人给拉了住,他不满转过头,来的人是承祜,冲他笑了笑,安抚道:“稍安勿躁。”
狼狈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灰的公子哥爬起来又想骂人,一抬头对上承祜带着轻蔑笑意的眼睛,双腿一哆嗦:“主……主……主……”
眼见着他就要跪下去,承祜用力一咳,吓得对方身子一个激灵又僵直了,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胤礽看着皱了皱眉,承祜笑了起来,骂道:“爷三天不教训你,你就要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对方苦了脸,又想跪下去请罪,被承祜打断:“前头茶楼里候着去。”
那人哪敢不应,连连点头哈腰带着一众打手灰溜溜地就走了。
又舍了些银子给那被打得惨兮兮的少爷姑娘让他们也走了,围观的人群见再无热闹看便各自散了,承祜转过头,对上那抱着胳膊靠在车边看好戏的红衣少年,冲满脸疑惑的胤礽努了努嘴:“你哥哥。”
胤礽嘴角一抽,这又是打里冒出来的哥哥。
那红衣少年并不理他,只是讥讽承祜:“你叫爷来,就是为了看你耍威风不成?”
承祜笑着摇了摇头,上前去将他和胤礽一块撵上了车。
路上听了承祜的介绍,胤礽才知道这红衣少年竟是他另一个早殇的老鬼哥哥承庆,看着承祜和承庆你来我往地互相嘲讽挖苦,胤礽暗暗想着他也许当真该去庙里拜一拜的,白日里见鬼其实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吧?
龙源楼二楼的雅间里,那公子哥,现在胤礽已经知道,他叫薛蟠,缩着肥硕的身体跪在地上,见了承祜几个进来,冲着承祜就要请安,点头哈腰的模样与方才大街上仗势欺人之态全然判若两人,承祜一挥手打断他,走到桌边桌下倒过茶喝了,才慢悠悠地顺手一指胤礽,道:“那个才是你的主子。”
薛蟠傻了,瞪着眼睛看看胤礽,又看看承祜,茫然不知所措,胤礽也莫名其妙看向承祜等着他解释,承祜呵呵笑了一声,冲胤礽吐出两个字:“凌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