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微微点头,让郑果与茫也赶紧上去烤烤。
小二领着扶苏等等缓步而上,又问:“对了,几位客官今日是只歇脚呢,还是住店呢?”。
“住店吧”扶苏道:“外头风雪太大,先在这里歇息一晚”。
小二笑着应好。
懿俟吩咐:“我们也先在这里取取暖,你赶紧的,去给我们弄壶热茶过来”。
小二连忙应着,转身就去给他们拿热茶。
火炉子边上,围坐着不少的人,或是相互间谈笑天地,或是一个人默默坐着,或是有人就直接在这里喝茶,扶苏与懿俟一一看过,似乎这周围坐着的都是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而其中,最为吸引扶苏与懿俟的,却是那个一直爬在炉盘上头,穿着略显邋遢的男人。
扶苏与懿俟仔细看去,那个男人头发很长,扎成个马尾懒散的搭在身上,肩膀上头围拢着一块黑色的围巾,长长的一角直垂而下,晃眼看去,有些像是披风,而他趴在炉盘的手下,则摆放着一把黑色的长剑,剑身略长,看起来并无什么特别,此人大约应该是个剑客,故而在他的周边,几乎没有一人干与他靠近。
“大哥……”懿俟皱眉,心下戒备了几分。
对于这种在咸阳周边,也敢随身佩剑的人并不多,除了王公贵族,便是巡城侍卫,而这些剑客,到了咸阳,几乎都是能隐藏就不会显露,以免遭到猜忌惹祸上身,可是这个人……
他的出现,让懿俟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路上几次欲对他们不利的那些刺客。
扶苏也盯着那男人看去,不过相比与懿俟的戒备,他更多的却是狐疑。此人一非王公贵族,而非侍卫武将,却在这临近这天子脚下的地方,公然佩剑到底是傻还当真是……
小二提着热茶过来,见他们都盯着那爬在炉盘上的人看,愣了一愣笑道:“几位客官,这是热茶,您几位先用着暖暖身”。
懿俟朝小二凑近,低声的问:“店家,此人是谁?何以竟然敢在这里公然佩剑?”。
小二倒不觉得意外,只朝那人望了望,笑道:“几位客官也莫要惊怕,这个人呐,他就是个酒疯子,有酒他什么肯都干,他那个剑鞘里面也是空的,就只是一个剑鞘而已,几位不用害怕”。
扶苏微微一怔:“只是剑鞘?”。
小二笑了笑:“是啊,那只有剑鞘,里头就个木棍,这人流浪过来的,身上没钱,又爱酒如命,掌柜的看他可怜,又见他有些功夫,就暂时收留了他,让他在店里帮个忙,有人闹事的时候他还可以帮忙镇个场,只不过因为最近天冷得厉害,他又不爱呆在屋里,所以一日有大半日都在这里趴着的”。
扶苏听了,与懿俟对看一眼,两人眼底都有些狐疑。
高煜扭头又问:“那他有名字吗?叫什么呀?”。
“他叫酒歌”小二道:“大家都这么叫”。
“酒歌?”扶苏意外。
那酒歌原本趴着像是睡熟了一样,可是也不知他是不是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忽而懒洋洋的一抬手,咕哝着嚷了一声:“酒……酒……我的酒……”。
小二笑了笑,朝酒歌走近:“知道知道,你的酒在炉子上呢,一会我就给你去拿去”。
“好……”酒歌软软的放下手,他动了动,将侧脸枕在手背上头。
扶苏与懿俟扭头一看,隐约的便看见了那酒歌露出的面容。那酒歌看模样大约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眉如刀锋,眉宇透着一股股的侠义之风,鼻翼很挺,下唇微厚,这样的五官合在一起,只显得他一脸正直,且又似侠义无双,只不过,这个人此刻……就睡得像个孩子一样,还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微微摇头,扶苏也没再看他,在火炉边上烘了一会,又饮过了热茶,扶苏便让小二带他们去客房,懿俟想了想,又吩咐小二给他们每人的房间里都送个火盆过去,小二刚有些为难,懿俟就直接扔了一个大钱袋过去,那小二当即笑的一脸灿烂,转身下去,立即照办。
空置的房间里面,果然是清冷得厉害,不过索性小二手脚很快,已经将火盆给他们搬了过来。
房间里,这兄弟三人围拢在一起,三哥火盆就摆在他们的中间,扶苏跟懿俟倒是在正儿八经的烤火取暖,高煜却有些心血来潮,问小二要了一些生肉生菜,就自己在这里架了小火自己烤着东西吃。
扶苏看他这样,忍不住摇头笑笑。
懿俟直接在高煜的头上狠狠揉了一把:“你还真是个松鼠转世的啊,到了这时候还不忘记弄吃的”。
高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只是想着,就这么呆在房间里面也无聊嘛,所以就弄点事,打发打发时间呗”。
“你呀”懿俟拿他无法,给他头上狠狠揉了一把。
外头大雪不停,足足下了整日,到了夜间飞雪才小了些许,扶苏闲来无事,就与懿俟坐在临窗的位置对弈下棋,房门外,大堂里喧闹的人声隐约传来,一会是谁家的孩子在外头哭闹,一会又是哪个嗓门大的跟小二吵上了,吓的掌柜连忙出来赔礼,一会又是哪个人家的娘子与夫君争吵了,真真的是……好不热闹。
外头声音过于嘈杂,只吵的懿俟有些心烦,连番下错了几子,最后弄得又输掉了一整盘棋!
“二哥你又输了……”高煜温柔地提醒他:“轮到你帮我烤东西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