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文妈妈,两位姐姐,我来看看你们屋里还缺些什么。”程锦刚进门,就先笑道。
&esp;&esp;文妈妈冷哼一声,也不言语,转身歪在炕上了。
&esp;&esp;程锦就笑着看向流月与芷兰:“两位姐姐原本都是娇养的,在我们家这般住着,实在委屈了。哪里有了缺的,只管告诉我,但凡能置办整齐的,我都会尽力想办法置办,女儿家用的物件可缺不得。”
&esp;&esp;流月忙问:“你们这里有擦脸擦手的香膏?我的玫瑰香膏已快用尽了,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esp;&esp;程锦笑道:“玫瑰香膏那种稀罕物件,我们这里是没有。但我先前用羊脂膏配了茉莉花和珍珠粉,制了一些香膏来。比是比不了玫瑰香膏的,可是擦在手上脸上总能滋养一些,且能防冻伤。燕州的风硬,不涂抹些可不行。两位姐姐不如去我屋里看看,要是能用就用些,那玫瑰香膏就能省下一些了。”
&esp;&esp;程锦随后走到门口,隔着院子喊来了珍珠。
&esp;&esp;然后程锦对流月和芷兰笑道:“除了香膏,还有些洗头发的澡豆,擦头发的茉莉花芝麻油。芝麻油是我我们去年夏天炼的,用了些茉莉花一起熬,没有油腻味,只有茉莉的清香气。两位姐姐要是觉得能用,就先拿一罐子用用。若是用不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esp;&esp;待珍珠过来后,程锦就让珍珠带着流月和芷兰去她们屋里。程锦还有意压低了声音,嘱咐珍珠:“这两位姐姐都没吃东西,你过会儿问问两个姐姐有什么爱吃的,我们厨房又能做的,让郭妈妈单给两位姐姐做来尝尝。”
&esp;&esp;程锦的声音低,却恰好能让流月和芷兰能够听得到。
&esp;&esp;珍珠微微撇了下嘴,但见程锦对她皱了下眉头。珍珠就忙笑了起来,对流月和芷兰笑着说:“两位姐姐,我这就带你们过去。你们可得在屋里坐一会儿,我可想听你们说说京城的事了。”
&esp;&esp;流月是连忙先跟着珍珠过去了,芷兰却慢了几步,犹犹豫豫地回头看了文妈妈。
&esp;&esp;程锦就笑道:“芷兰姐姐也去吧,我正好有些话对文妈妈说。”
&esp;&esp;芷兰这才离开了屋子,待屋子里只留些程锦和文妈妈两个人。
&esp;&esp;文妈妈就坐起了身,冲着程锦质问道:“你把人都赶走了,想要对我说什么?”
&esp;&esp;程锦笑道:“我把人都遣走了,是因为要给妈妈你留给脸面。我来做什么,妈妈不清楚么?我是来问妈妈要银子的!”
&esp;&esp;文妈妈面上表情一僵,随即嗤笑道:“银子?什么银子?你们程家的银子怎么可能放在我这里?你当你们程家是什么有钱人家么?丢了银子,竟然找到我这里来?”
&esp;&esp;程锦笑道:“自然不是我们程家的银子,是侯府给小侯爷的银子。既然来了我们家,就要做个交接。”
&esp;&esp;程锦说着,拿出今天跟清单一道写出来的那张字据。
&esp;&esp;程锦笑着把字据递给文妈妈:“文妈妈,侯爷给了一千两银子,郡主给了两千两银子。一共三千两银子,我把字据写给你。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们就把手印摁了。银票给我,字据给你,做个交接。”
&esp;&esp;文妈妈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后才说:“不,不是,我哪里有那么多银子?我没有!你爹爹是不是跟你说了,他把侯爷的银子放在我这里了?你小孩子家不经事,不知道这一路走来要花费多少钱。这么多人的吃用呢,你觉得一千两很多么?我老婆子还要往里搭些钱,才能来到燕州的。”
&esp;&esp;程锦笑了:“原来妈妈你竟还要往里搭银子呢,这是公家的事,哪里用得到你往里搭银子?你这样的忠心,得让侯爷和郡主知道才好啊。恰好我爹爹正要给侯爷写信,告知小侯爷的状况。我这就给爹爹说,让他再信里给妈妈你添几笔,为你表表功,也免得侯爷和郡主不知妈妈你是这样赤胆忠心的忠仆!”
&esp;&esp;程锦说到这里,嗤笑一声,随后又道:“文妈妈你是府里的老人儿了,该知道能从侯府里出来,得了军功做了官的人能有几个?这几个人,哪个不是深得侯爷信赖?我爹爹人更是个实在人,他说的话,侯爷更是信的,侯爷肯定要好好夸赞夸赞妈妈你。就是妈妈该怎么在侯爷面前周全银子的事呢?这一路我爹使了多少钱,怎么能让妈妈另外用得了一千两银子,妈妈你说得清楚么?”
&esp;&esp;文妈妈这才白了脸,慌忙道:“我既是侯府的奴才,什么不是侯府的,就是……就是往里填些银子,也不用去邀什么功。”
&esp;&esp;“文婆子!”
&esp;&esp;程锦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厉声道:“给了你脸面,你可别不要脸。别以为侯爷和郡主遣派你来,是让你来享福的。竟敢在我们面前充起大来了,怎么?想要用侯府的银子去填补你儿子旺儿的赌债?填完赌债又怎么样?然后还要买院子,置办田地,是吧?旁的银子,你动就动了。如今你敢欺负小侯爷痴傻,说不清楚话,你就动小侯爷的吃饭银子?看病银子?你不要老命了!
&esp;&esp;程锦站起身,手指着文妈妈,继续道:“你当我爹爹真是个憨的?他一路上看着呢。你在侯府落下多少亏空,你当郡主侯爷不知道呢?不过是念在你是个老人儿,宽宥你一回,你竟然死不悔改。三百四十五两,你可记得这个数?去年你倒是没少赚呢?怎么?如今百八十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只盯着那成千上万的银子了?”
&esp;&esp;文妈妈惊得声音发颤:“你,你,你怎么知道的?你都没回过京城,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名字,还知道……知道去年那笔银子……”
&esp;&esp;程锦笑道:“我怎么知道的,我确实这些年没回过京城,那妈妈你猜猜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自然是有人说给我爹爹听了,让我爹爹防备着你些。那个人说文婆婆年岁大了,要是没再没犯大错,就给她留些脸面。且那个人还能查得了侯府的账目,知道你这次带了多少银子,知道你儿子的债欠在赖青家的赌坊里,还能做主放过你一回。文婆子,你倒说说这个人是谁?小侯爷如今病成这样了,你竟还敢贪墨他的银子,让他明天的吃食都没有着落。你对不对得起那个对你网开一面的人?妈妈你可别忘了,你、你男人、你儿子女儿的身契可都还在侯府里!”
&esp;&esp;“郡主……侯爷……”文妈妈又惊又怕,竟被吓得哭出声来了。
&esp;&esp;除了定国侯和靖阳郡主,还有谁能把这些事给查出来?谁能做得了主能放文妈妈一马?
&esp;&esp;程锦轻叹一口气,拿起帕子给文妈妈擦一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