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练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担心这事儿会殃及皇后身上;毕竟娴贵人还禁着足,又是个蠢笨的。
然而琅嬅的脸上却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彩,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稍稍靠在抱枕上,扶着小腹,似乎有些疲惫。
“比起皇上会不会因为这事儿斥责本宫,本宫倒是好奇,皇上在这件事上究竟是什么态度。”
“娘娘的意思是……”
琅嬅眯了眯眼,看向门口的方向,念出了一个名字。
“进忠。”
殿里的三个心腹大宫女都愣了愣,莲心倒是一点就透,下意识把目光看向皇后。
如果没有皇上明确的态度,进忠怎么敢带人进来;就算进忠在赌,出了事儿,大可一股脑推在他身上。
只说进忠假传圣意,而皇后娘娘与皇上一体同心云云,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他,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么做为了什么。”
“……李玉?”
惢心有些犹豫不决,却还是念出了这个名字;而琅嬅叹气一声,终于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桌上。
此人不可小觑,因此可堪重用;只是野心太大,又残忍阴狠,是个难以掌控的主儿。
今儿这笔银子花出去,邀买的是乌拉那拉氏的未来,而进忠的赌局,是邀买皇后目光的筹码。
琅嬅的目光深深看了外头一眼,想必今晚有人要倒霉了。
*
“人送出去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命人好好送出去了,还拨了二百两银子治丧,皇上大可放心。”
皇帝点点头,二百两银子的丧事,对于老臣来说是不够体面,但也足够应付。
如果省着点,还能有些余存,供妻子儿女好好生活一段日子。
皇后倒是算账算的精妙——皇帝忍不住嘴角上扬,不愧是自己最爱重的发妻。
进忠站在下头,小心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看他笑眯眯的,就知道皇后办的事儿成了,甚至正中靶心。
也是,毕竟娴贵人上次言行有失,但这事儿可大可小。
皇帝近来正为了出嗣的事儿烦心,现在送上门个安抚大臣的良机,岂不美哉。
可李玉就不这么想了,他得在娴贵人这事儿上避避嫌,因此没去通传那夫人急着进宫这事儿,差点让皇帝邀买人心的算盘落空。
因此李玉站在下面,弓着腰低着头,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
过了许久,一本奏折被扔到桌上,皇帝的目光倏然凝固在李玉身上,进忠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
好戏开场。
“李玉,为什么不来向朕禀报,那尔布家眷进宫的事情。”
李玉直接跪在了地上,吓得额头上冒着冷汗,他哆嗦着声音捏入了半天,只感觉悬在头顶的目光越来越锐利。
就像是即将落下的铡刀。
“回,回皇上,奴才是看天晚了,怕人扰了您,因此才……”
重重的一声儿拍桌,皇帝冷笑一声,进忠跟着跪下,差点阴阳怪气说一句皇上息怒。
“你倒是越来越大胆了,敢私自替朕做决定;若不是有人来告诉朕一声儿,朕还不知道,你打算让那尔布家眷回去的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