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赌气般地狠狠转回头,尖尖骇人的蛇瞳死盯着面前的人,没有退后,也没有回答。
睁开眼,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九婴,他是海国九皇子迦洛赟。”
仿佛一颗重型炸弹在少年的头上爆炸,九婴眼中精光猛地一闪,不可置信地僵硬回头蹲在少女身边,双眼死死盯着少女的眼睛,仿佛要看清了,她是否是在说谎,“王,你,你说他是王……唔唔……”
没说完的话被月修轻轻捂住,在九婴不解的注视中,少女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可是,可是,若真是他,那,那他怎可能会伤你?”毕竟不是人类,哪怕不解,王不让说,九婴也不多想,可是,这个问题,一定要问清楚。王的爱人,王的伴侣,怎可以向王动手,甚至伤了王?
依旧是摇着头,月修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是谁?你这件衣服是从何而来?”不是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可是,迦洛现在更关心自己的问题。尤其,目光灼灼地盯着月修身上的黑衣,迦洛在那上面似乎嗅到了自己的气息。
摆手示意九婴放开,月修忍着全身都在疯狂叫嚣的疼痛,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抬头直对上对方的双眼。习惯地扬起嘴角,月修却不知,她这习惯的微笑,在那阳光照耀下苍白不堪的脸上,是如何的引人心疼。
“我是牧云月修。”轻轻地,月修努力控制着心中那汹涌翻滚的浪涛和几乎失控地颤抖,平静地回答着迦洛的问题。
“至于这件衣服,”纤长的手指摩挲着身上的华衣,月修笑得从口到心都苦涩不已,而眼中,更是颤颤的,就要掉下泪来,“是那个我爱着,也爱着我的人耗十年之力亲手为我织就的鲛衣。”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爱着,也爱着我的人。
我爱着,也爱着我的人。
……
心中忍不住地反复轻喃,迦洛说不清自己听到少女回答时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那轻轻的,自然而真诚地说着心中爱意的声音,仿佛直钻进了迦洛的心里。嫉妒、愤怒、疑惑,却还夹杂着自心底隐没难以觉的高兴、激动,以及很多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女的一句话,自己那从来冷漠的心中竟突然涌出了那么多,那么多。
很奇怪!一切都有些不对,可是,又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脑中似乎下意识地便回避去思考这些问题。
不对。迦洛突然想起。“你的爱人是谁?”为何这件鲛衣上竟会有自己的气息?说不通,怎么都说不通。看着眼前浅笑的少女,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她知道,她知道!这个少女,她一定知道什么!
“赟哥哥,不要相信她,这件就是你那失窃的鲛衣,她偷了你的鲛衣!”身后响起肖紫玉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里,似乎有着很多的东西,让他下意识的便有些排斥,全不如那个陌生的少女,只是清清淡淡的,干净的声音,响在耳边,便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深深地吸引着他。
可是,他还是听到了肖紫玉的话。这样说,似乎就可以解释一切了,可是,依旧不对。他何时也织了鲛衣?他从来都不屑那些族人们几乎可以算是迷信的爱情祝福之类。可是,仔细地想着。心底,似乎真的有个模糊的身影,是他曾经执着得愿将所有尽与的人!为什么那么模糊?既是那般执着的,为何他却忘了?
抱住头,他忘了什么?那是很重要的!他知道,那是他愿用生命去守护的呀,为什么他忘了?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想不起来?到底生了什么事?
“赟哥哥,赟哥哥,你怎么了?不要想了,不要多想了!”见到迦洛这样,肖紫玉大急,上前抱住迦洛,急急地呼唤,“赟哥哥你快不要多想了!你看,偷了你鲛衣的人就在你面前啊,你可以将鲛衣拿回来了!赟哥哥!”
“走开!”一声断喝,甩开肖紫玉,迦洛双目通红地冲上前抓住月修身上的华衣,“那个人是谁?到底是谁给你的鲛衣?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混账!”九婴气急,就要上前开打,却被月修一伸手按住。
“王!”
与迦洛对视着,月修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九婴不要动。
自然地伸出手,抚上面前人那额上的竖纹,而那双目通红,仿佛一头凶兽的人,却只下意识的一个瑟缩,终奇怪地没有任何反应,任由也许还算是敌人的人抚上自己的命门。
指下这里,曾经为这人更添神秘与风华的海蓝色额珠如今已被血红的雷纹束缚。描摹这竖纹的纹路,少女美丽的双眸漾着水雾,仿佛想起了什么,视线也透过这额珠看向了遥远的地方,“我的爱人啊!他曾经是海国九皇子,名叫迦洛赟。”
“曾经?迦洛赟?”顿了顿,迦洛的脑中依旧一片混乱,下意识地重复着。
“是啊!是曾经的迦洛赟!”少女笑笑地应着,清风拂过,吹起少女额前的,露出了那藏在间的额珠,“曾经的他,会温柔地看着我;会和着我的琴,为我伴奏更动人的曲子;会不动声色地保护我、照顾我;会倾尽心血为我织就最美的鲛衣;会拉着我的手面对所有的海国人大声地说爱,告诉我我是他永生的坚持;还会为了唤醒受伤沉睡的我,不眠不休地为我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