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他可以将她和孩子弃之不顾,如今她们母子于他而言,也只是不相干的人而已。
修聿坚持背着她上路,然而一路之上两人都是沉默不语,他们都知道回去之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沧都,中州王与相国萧赫联手追杀洛皇贵妃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伽蓝寺血案乃中州王所为,一夜间烧死寺中上百僧众。
有人言,中州王企图夺取帝位与当朝相国暗中合谋,意图不轨。
更有人言,当年的冷宫大火亦是中州所为。
所有的流言都指向中州和相国府,中州王世子从沧都悄然失踪,祁连等人遍寻不得。
萧赫见风不对,知晓楚帝意图一举除掉中州王与自己,便收敛了行动,暗中布置退路。
次日黄昏,两人终于自深谷出来,坐在山崖边看着渐逝的夕阳,忆起谷底的两天,恍然如隔世一般遥远。
铁蹄阵阵自山林中传来,楚帝与萧清越一行带领神策军将整座西川围了个严实,红衣铁甲的女子带着稚气的白衣小童策马奔驰如飞,两天两夜她都没合眼,如今终于有了她的消息,她如何不激动。
所有的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
“怕吗?”修聿侧头望着她,微笑问道。
远方的人马越来越近,她狠狠咬牙,手中利刃寒光一闪,刺向身旁正对着他笑语温柔的男子,一切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
正文 道是无情,却是深情!(三更)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冰冷地眸子,木然低头望着心口处的握着剑柄的手,殷红的血迅速在白色的衣衫上晕染开来,仿若盛放的彼岸之花。
策马而至一行人望着夕阳下的两人都不由惊愕在当场,眼前的画面,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温热的血喷洒在她冰凉的手背,又缓缓变凉,他望着她冰冷决绝的面容,颤抖着唇想说什么,却颓然仰面倒在了地上。
萧清越勒马当地,怔怔地望着崖边的一身狼狈的女子,心头涌起巨大的不安。无忧愣愣地望着缓缓倒地的人,再望向崖边持剑而立的女子,小小的脸上瞬间血色褪尽,不顾一切的从马上跳了下来:“爹爹!”
小小身子摔下地,顾不上疼痛便爬起身来,朝着修聿快步跑去,稚气的声音焦急的唤道:“爹爹!爹爹!……”
无忧扑倒在地,使劲拉扯着地上男子,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一声声地唤着父亲,却怎么也叫不醒他:“爹爹,你快起来!快起来啊!你说要一起回中州的……你不要无忧了吗?”
萧清越走近前来,望了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心头顿时涌起无涩的酸涩,移目望向一旁木然而立的烟落:“小烟,你……怎么了?”
她不是一向最疼那小不点的吗?怎么会杀了他的父亲?
“爹爹!你快起来啊!无忧以后会听话,无忧再也不让自己生病,你不要丢下无忧……”无忧跪在地上使劲摇着修聿,哭得声嘶力竭。
玄衣墨发的帝王勒马停在几步之外,神情冷峻,精锐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那执剑而立的女子,浑身天成的霸气与凛然:“萧统领,这就是你所说的真相吗?不是说中州王追杀洛皇贵妃,如今怎么你的妹妹在刺杀中州王?”
萧清越秀眉拧起,望向烟落,低低问道:“烟落,你在做什么,不是说好……”
烟落挺直背脊,上前道:“是我杀了中州王,冷宫幽灵也是我做的,洛皇贵妃是我假扮的,朝中大臣也是我杀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萧清越面色骤变,一把拉住她:“小烟,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到底怎么了,竟然……竟然把这么多罪名都担下来,不要命了吗?
楚帝高踞于马上,锐眸微眯,宽大的披风在风中猎猎飞舞,一身刀锋般的凌厉之气:“你说是你做的?朕倒觉得你另有目的呢?”目光若有若无扫了一眼倒在地上一身是血的中州王。
西楚奉若神明的中州之王,就这么死,实在叫他无法相信。
“担这么多的罪名,可是死罪,烟姑娘。”罗衍出声提醒道。
她木然站在那里,听到无忧哭泣之声,清冷的眸子微微泛红,决然道:“是我做的。”
楚帝定定地望着她,黑眸似海深沉,一字一顿道:“朕不信。”
她抿了抿唇,抬起广袖一舞,顷刻之间便换了一张脸,周围的神策区将士瞬间倒抽一口气,那不是……不是洛皇贵妃吗?
楚帝薄唇微抿,握着缰绳骤然一紧,深沉的黑眸一抹浮光掠过,转瞬便没了痕迹。
她转身朝着对面的山崖站立,缓缓敛目,素手轻扬间掷出数颗琉离般的珠子,十指间幽幽的蓝光缠绕,长袖一挥间转过身来,身后的山瞬间化为一片火海,山海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