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他们是计划对付中州王和萧家,临阵倒戈将所有罪名担了,不但放过了对付萧赫老狐狸的大好机会,还让自己身陷绝境,到底为什么?
在这千丈深谷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了这么巨大的转变。
楚帝面色冷沉,一勒缰绳掉转马头,无情的话语飘荡在风中,字字冷冽:“神策营统领萧清越与其妹萧烟落合谋杀害朝廷命官,假冒皇贵妃,刺杀中州王,其罪当诛,即日起,萧清越革除统领之职,查封上将军,二人交由刑部……处决。”
她闻言,唇边勾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侧头望了望后面的父子二人,由着神策营的人押着自己离去。
无忧,我的孩子。
你是娘亲最疼爱的宝贝,唯愿你这一生真的可以……平安无忧。那些仇恨与痛楚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哪怕沉入地狱,受尽苦难,我亦无悔。
正文 中了圈套!
一缕阳光从窄小地窗口照入阴暗潮湿的囚室,烟落闭目靠着冰冷的墙壁,面色苍白而透明,清丽的眉眼,格外沉静。
四年来,从未有如此踏实而宁静的感觉。
萧清越侧头望了望她,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就两天而已竟然弄了这么一身伤回来。
“姐姐……对不起!”她掀开沉重的眼帘,沙哑着声音道。
她赌上了自己的所有帮助她,她却在最后改变了主意,连累她丢了前程陷入险境,以萧清越的个性要是在别人身上早就动手揍人了,一路上却对她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对不起我什么,那狗屁上将军我早就不想坐了,刑部大牢就当参见了。”她满不在乎地说道,侧头望了望苍白的脸秀眉深深皱起“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回来,到头来还替人抵罪受死,你是摔傻了是不是?”
她怔怔地望着她,唇角勾起苍白的笑容:“我欠他的,终是要还的。”只是她又如何还得清,还得了。
萧清越挪了挪身子与她相对而座,板起来训道:“你这傻丫头,一天就想着欠了这个,要还那个,你有几条命还,就不知道为自己想一想。”语气虽然有点凶,眉眼间却是深深的心疼之色。
她抿唇轻笑,缓缓伸出手去,握住萧清越的手:“对不起,是我太自作主账,连累了你,欠你的……”
萧清越眉头顿时拧起,打断她的话:“我是你的姐姐,不是你的债主,再跟我客气,我就对你不客气。”她低眉望着她手上细碎凌乱的伤口,吸了吸气,不容她拒绝地道“以后不准再跟我说对不起三个字,否则以后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苍白的唇轻轻勾起,笑容如荼靡绽放,灿烂而耀眼。在她灰暗的人生,还有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份温暖,无声照耀着。
她何幸运,能遇到这样的率真而美好的女子。
沉默了许久,萧清越忍不住出声问道:“在九曲深谷,中州王……是救你跳下去的吗?”
她愕然望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那家伙那么强悍,不是自己往下跳,谁还能把他弄下去?”萧清越扬唇一笑道,想来那家伙是看到了小烟的真面目,跳下去救人了,看来她对小烟是真心相待了。
不然,这傻丫头也不会这般甘愿抵罪保护他。
“你快点休养好,我们才能想办法出去。”萧清越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道。
“出去?”她愕然抬眸望着她。
萧清越闻言微一扬眉“当然要走,难道在这时等死不成,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里,干嘛要让这些不相干的人决定生死。”要她死在这些人手里,那她就真的要死不瞑目了。
烟落沉吟片刻,望了望天色,沉声言道:“今晚就走。”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大地,刑部大牢之中,闭目而眠的两名女子霍然掀开眼帘,眸光冷锐逼人,萧清越轻松的打开了牢房的锁,一人先行走到前面,听到喘气得就杀,身手迅猛绝伦。
烟落紧紧跟在其后,望着前面的背影,这个姐姐啊总是什么危险都去挡在她前面!
两人很快便冲出了刑部的大牢,狱卒们被逼得连连后退,当朝上将军是何等的人物,又岂是他们拦得住的。
“我引开他们,你去取红绡备好的马匹,北城汇合。”萧清越头也不回地说道,手中的铁索虎虎生风,生生给她打开了一条道。
她闻言点了点头,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身后竟无一人追来,一路穿街过巷,疾行如风,来到红绡藏马的地方,竟然是……从前的洛府。
曾经温暖的家园,只剩残垣断壁,荒草萋萋,那一把火烧了她所有的幸福和希望,从此踏上血泪交织的人生。遥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一张张面容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震得她五内俱痛。
她深深吸了吸气,屈膝跪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爹,娘,烟儿回来了!”
断臂后一声清脆的声响伴着沉重的喘息,让她赫然一惊,身形快如闪电奔至断壁之后,却只什么都没有看到,秀眉重重拧起,难道是她看错了,她明明听到了有人在这里!
四下望了望,取了马匹迅速朝北城奔去。
萧清越一路与官兵搏杀至北城门口,听至夜风中传来的马蹄声,眉眼间扬起微微的笑意,只要没有神策营,就凭这些人哪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