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到这声唤,何呈奕才似自梦中乍醒,茫然看向奔过来的冷长清。
心下还想着,不过是鼻流而已,又能如何,才要起身,便觉身形一晃,整个人倒了下去。
好似只是睡了一觉,又好似过了漫长的半生,何呈奕听到殿中似有许多人说话声,让他觉着心不得静,厌烦的狠。
明明想睁眼,却还是强忍着弃了。
太医刚刚给何呈奕把过脉,冷长清一直候在殿外,一见齐林随着太医过来便忙问何呈奕的病况。
太医颔首道:“冷大人莫急,圣上这是留馈之症,有心火过盛,加上这疲劳过度,暂时没什么危险,只不过需要好生调养才是。”
“疲劳过度?”冷长清细想眼下,边关战事还算安稳,就算任桓征在蜀州起事也对我朝造不成任何威胁,他又何故这般。
他将目光投在齐林身上,齐林这才道:“冷大人,皇上自来夜里便很难入眠,用了很多安神养补的汤药都没什么效果,加上宫里。。。。。。”
齐林未再敢说下去,有意忽略了那个名字,但说者不言听者也懂,稍顿一下他才又接着说道:“皇上近日少眠,时常独自一人撑熬到天亮,困倦了就在椅子上歪一会儿。”
冷长清这才晓得前因后果。
虽外敌无危,可秦葶走了,这便是心病。
加上他自小心思重,被何成灼贬为庶人之后以防有人会暗害他,就连夜里睡觉也睁着一只眼,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习惯,再想安然入眠,已是难上加难。
待殿里人走的差不多了,何呈奕这才睁开眼。
鼻血已经止住了,身上沉的厉害,不过的确是好久都没睡过这么久了。
他撑着胳膊起身,头晕的厉害,伴着一股强烈的恶心之感袭来,他又重重仰倒下去,,眼前晕黑一片,很快又消散下去。
他甚至想,不如就这样死了,或是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那样他便不必再面对这漫世的冷漠。
。。。。。。
年关将至,秦葶的肚子也不似先前那般平坦,已经有些显怀,不过除了照比先前腰粗了一圈,其余没有太大变化。
初来小宅时过的也不安稳,生怕何呈奕哪日反悔将她带回去,可随着时日一长,一直没有人来打扰她,渐渐秦葶也便将心放下,每日守着这小宅过自己的日子。
如意坊住的都是读书人,偶尔出去碰见左邻右舍还会互相问安,容形斯文,相处有道。
小双白日里便去她叔叔的铺子里帮忙,下午不忙便回来照顾秦葶,与她吃住一处。
秦葶近日身上懒散起的晚,她一醒来,肚子便觉着饿了,翻了个身便闻到一股饭香气。
每隔一会儿小双便过来瞧看她醒了没,一瞧她自床上坐起,小双便催促道:“姑奶奶你可真能睡,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起,你不吃饭了?”
秦葶揉了揉睡的有些发肿的双眼,一闻饭香她就饿了,“你今日怎么没去铺子?”
“就要过年了,我想着备下点东西,带你出去转转。”
一提此,秦葶便来了兴致,她从前来到京城过的狼狈,后入行宫,还当真没怎么好生在京城里生活过,细想起来,到了小宅这么久了,也没出去买过什么东西。
小双将洗漱一应给她备好,二人用过早饭便齐齐出了门去。
秦葶穿的严实,挎着小双的胳膊,两个人一路慢行。
街上热闹非凡,一片纸红挂绿,卖的玩意新奇,许多糖仁干果,年节气氛浓烈。
小双身子在前,为秦葶开路,生怕她被来往行人撞了,她本就不显怀,加上冬日里穿的厚重,更加瞧看不出她是个有身子的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