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性格本大喇喇的,倒是与原陈浮契合。
两个衙役都是心中一紧,立刻将陈浮带出了后院。
小巷里连着后院,这报案让陈浮瞩目的是墙上有一块是新补的,而且隐约有一些血迹。
“这是血?”陈浮也懒得纠结,直接问道。
安食没敢回话,高明硬着头皮道:“正是,狼人越过关口,主簿大人便是在这里被……”
陈浮眉头微微一皱,万没想到狼人已经肆虐到了这地步,都打到县政府了,那还得了?
心中有事儿,陈浮再没看周围,没入后院,径直穿过破旧小巷,都没注意到坑洼处新铺入的小石子——这个破落小县,为了迎接史上身份最尊贵的县令,着实做了好些准备。
再绕过一个路口,便来到了县衙。
四个家将齐修、吉永安、户千、杜微立刻走了过来,都是一揖:“公子。”
四人都是从昌门跟过来的陈浮原始班底。
谕贴早已发出,红告示也贴在门上,一个老头早已带着几班人马候在了县衙前,只见陈浮一揖到地:“见过公子!”
简单见过,这老头便是县衙的县丞,他身后带着的便是三班六房,也就是县衙里的干部了。
县丞名叫孙乔,此刻正有些惶恐:“按礼数下官该预备好三牲祭礼、灯笼彩盏,车、轿、夫、马都不能缺失,只是还请公子体恤,两月前狼人令我虎头关死伤惨重,如今这些东西实在无法备足,且本地乡绅大贾多有军方背景,军方对公子……嗯,多有抵触,下官实是……实是请不到人,望公子恕罪。”
也是难为了这老头,陈浮心中想着,却是冷哼了一声道:“哼!好大的胆子!”说完也不顾众人,大踏步走入了县衙。
一对斑驳、但威风依旧的石狮傲然耸立于衙门口,石狮上的道道刀痕、爪痕、牙痕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左右一副对联: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我何忍负之。
穿过大门,便是赋役房,再往前是仪门,仪门后便是六房,左边兵、刑、工三房,右边吏、户、礼三房,这才踏入大堂,中央悬挂“虎头县正堂”金字大匾,有审案暖阁,有海水朝屏风,上挂“明镜高悬”匾额,三尺法桌、文房四宝、令箭筒,一应俱全。
见陈浮径直往里走,县丞老头额头见汗,硬着头皮追入了县衙,“公……公子,还……还要行接印礼……”
“怎么弄?”陈浮一屁股坐在了主座上。
“先到城隍庙里斋戒、沐浴、住一宿,三牲虽没有,但祭礼也还是要的,灶王也要拜,香纸和鞭炮都已经准备妥当……”
“你以为老子想当这屁个县令?”陈浮打断了他的话,“一切从简,不对!简都不要,直接来吧!”
“这这这……”县丞憋的脸通红,而座上这人恰恰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几欲吐血,终于还是硬着头皮道:“那……那排衙之礼总是要的啊……”
“排什么东西?”陈浮愣道。
县丞老头儿愣住了,陈浮的纨绔之名他自然也有听闻,但没想到这货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公子,就是挨个排名,排交椅。”
“哦,简单!”陈浮喝道,“拿那啥啥名册来!”
“卯册在此!”县丞赶紧呈上,他心头突突乱跳,知道这一次铁定都要乱套了!
陈浮细细看去,自上而下,分别是县令、县丞、主簿、县尉。只不过除了县丞这一栏里填着孙乔的名字,其他几栏都空着。
手臂上那一行小字已经消失,但“伯乐”这人早已刻入了陈浮心中,是以这会儿刻意留意着,但都没发现有叫伯乐的。
难道是小名或者外号?陈浮心中一动,问:“衙中可有叫伯乐的?”
孙乔一愣,还是老实回:“没有此人。”
这伯乐到底是谁?
陈浮收回了心神,又看向了册子,他在地球上乱看些杂书野史,什么三顾留情啊,什么一龙二凤之类的,所以这些个县丞县尉主簿之类的官名他倒是熟悉,只是具体干什么就不知道了,随口道:“主簿……嗯?主簿哪去了?”
高明小心翼翼回道:“回公子,主簿大人在方才我们来的那个院子里不幸被狼人……”
“不管了,”陈浮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指着方才带路的高明道:“高明,这主簿你来!”
“什……么?!”高明一窒,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虽然心性不错,素来淡定,但这会儿身体都已然僵硬了,痴痴看着陈浮,猛地反应过来,扑倒在地:“谢公子!!谢公子!!”
“这这……”县丞只是说了两字,看着陈浮的眼光硬生生停了下来。
“嗯……这个,这个,这个,由你、你、你来,还有这个……”陈浮瞎点一气,除了主簿外,将县尉这个紧要官职也给了自己四个家将中的吉永安,这才看向县丞老头儿孙乔:“老子说什么排名你就按什么排名来,就这个顺序!”
县丞孙乔接过一看,便有些发懵,连衙役陈浮都安排了自己的人,而像是高明这种本来最底层的衙役,突然就跟自己并列了!
县丞气到几乎就想摔簿子走人,只是硬生生忍住了,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