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驿站之内,邵玉书和邵老爷一家正满心焦灼地等候着温以缇回来。
邵玉书神色间满是难以置信,冲着驿丞脱口道:“什么?你说温大人昨日送了一封信回京城?”
驿丞恭谨地回道:“邵大人,千真万确,温大人昨日加急送了信件回京城。”
邵老爷一家人闻此,俱是大惊失色,邵玉书摆摆手让驿丞先退下。
而后,邵老爷怒不可遏的大声开口道:“这小丫头,竟敢丝毫不给我邵氏颜面,真就写了弹劾我的奏折,上书给了陛下不成?”
邵太太亦是气愤填膺,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是个小官之女,竟如此张狂放肆!老爷,玉书,咱们绝不能轻饶了她!”
邵玉书这回倒是气定神闲地坐在椅背上,轻抿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道:“伯母,您倒是说说,咱们如何不放过她?”
邵太太满脸戏谑,阴恻恻地开口道:“那小丫头不过是仗着陛下的偏袒罢了,咱们设计给她挖坑,她若将陛下交予差事办砸,想必陛下定会对她弃如敝屣。届时,咱们想如何报复,还不是随心所欲?”
邵玉书冷哼一声,随即说道:“温大人其外家乃是名声赫赫的清河崔氏,其嫡亲大舅舅是圣上亲封的正三品右副都御史,嫡亲幺舅陛下亲封的探花郎,妻子则是宗室之女长秀县君。
温大人同胞长姐,如今嫁给了东平伯的嫡出二子,隔房堂兄不日便要迎娶彭阁老的嫡女。温家虽是五品官门户,但温老爷就职于吏部郎中之位,温家数代在京中发展,人脉广阔,哪怕是三四品官员,也得给温老爷几分薄面。
我倒要问问伯父伯母,你们究竟凭何认为邵氏会因你们几个旁支旁系,而去得罪圣眷正浓的温大人?”
场内气氛压抑,众人的表情各异,邵老爷和邵太太面色铁青,而那邵太太的侄女黄雅宁则娇笑着打着圆场。
只见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绫罗长裙,裙袂上绣着精美的海棠花纹,腰间系着一条月白色的丝带,更衬得那纤纤细腰不盈一握。
她梳着精致的流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黄雅宁的一双美目似秋水般盈盈动人,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妩媚之意。
她眉眼似水地看着邵玉书柔声道:“表哥,姑母和姑父他们也只是着急,只是没想到那温大人一点面子都不给,不过只是因那点子误会,竟要上书弹劾。表哥,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呀?能否让温大人打消这个念头,或者咱们派人前去拦截?”
邵玉书的目光有些复杂地凝视着眼前这位“表妹”,心中不禁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而后缓缓开口道:“擅自拦截监察御史上书陛下的信件,乃是抄家的大罪,你们可敢为之?”
仅仅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让黄雅宁那原本恰到好处的笑容,险些无法维持住。
她只得尴尬地抿了抿嘴,邵玉书再次启唇说道:“等温大人回来吧,她绝非那般意气用事之人。想必不过是上书陛下抱怨几句罢了,应当不会拿着证据去弹劾伯父的。
况且,他才到肃州城没几日,手里也断不会有那些证据。只要伯父平日里将表面功夫做足,短时间内也难以查到这些东西。”
只见邵老爷听闻之后,脸色愈发地难看。而邵玉书倒是没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