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真的,那么厌恶我吗?”
他脚步滞住,回头,看她仰面含泪地问:“你当真,那么厌恶吗?”
当真吗?
她月白色中衣湿透了,紧紧的黏在身上,窈窕的身段,纤细的腰,他当真,那么厌恶吗?
一股无名火在心里,恼得就要喷薄。
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一息,两息,四目交汇,心里头那汹涌的火苗,烧得他下意识地攥住了拳头。
“别走,求求你,不要走好吗”
“我一个人,会害怕。求你,别走行吗?”
“求你……”
顾长钧几乎是发狂的,回身扑倒了那吵闹不休的人。
唇齿间的馨香,叫人流连得,不忍再放开。
顾长钧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他唇间似乎还留有那软糯的香气。
旋即他从水中站起身来,风一吹,神台回过味来,他适才……到底是在想什么?
顾长钧摊开手,看见掌心被自己掐出来的指印。他……
随手扯了件袍子,包裹了来到镜前。
眉浓目深,冷心薄情,这个素来禁制的人,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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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端午前,周鶯重新出来走动了,脸上也多了笑,老夫人猜知她心结已解开了,虽她没有过问,但她能瞧出来,这件事多半和顾长钧有些干系。
端午府里治宴,老夫人和陈氏拟定了宾客的单子,把顾长钧喊过来过目。
顾长钧端了茶,扫了几眼那单子上的名字,淡淡点点头:“母亲考虑的很周到。”
一抬眼,望见稍间捧着册子走来的周鶯。
顾长钧嘴唇被茶水小小地烫了下,垂下眼,避开了周鶯瞧来的视线。
周鶯也很快就别开了头,误会解开了,虽不曾发生过什么,可她受药性控制失态,却是真的。在顾长钧跟前,她还是觉得赧然,且本来对他就有无法抹去的恐惧。
周鶯不自在地抿了下唇,将册子递在桌上,“初步拟了菜式和用具摆设,祖母看看。”
顾老夫人眼睛不好,周鶯在那些小字旁都描了活灵活现的画儿,一眼就瞧得出是什么菜色,是什么织料的桌帷,是什么花色的碗碟茶盏。
顾老夫人笑笑,将册子也推给顾长钧:“瞧瞧莺丫头拟的单子。”
顾长钧略略看了眼,捧茶点点头:“可。”
顾老夫人笑他:“你都没看全,就点头了?丫头第一回自己定夺这些事,咱们得掌掌眼。”
过往周鶯也做这些事,都是跟在陈氏身后,算算账理理库房,自大房夫妇过世,府上宴客也少,多是顾长林回来和旧友聚聚,再就是顾长钧前院的招待,有他的幕僚和外头的大管事们张罗,用不到内院的人。
陈氏在旁笑道:“丫头眼看嫁人,这些事是该学起来了。”
周鶯羞得垂下头去,屋里头连侍婢们都掩嘴笑了起来。
顾长钧余光瞥见一抹粉白,柔滑的脸蛋蒸腾着淡淡的云霞。耳上的珠子在光下一闪一闪,耀着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