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克洛克达尔轻敲着面前的红木桌子,开口问道。
“什么都没有说。”罗宾微笑,似乎是在讲一件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只是表情看起来很可怕呢。”
“哼,看戏自然是要越热闹越好看。”嘴角的笑意嘲讽,克洛克达尔半眯起眼睛,暗色瞳孔在浅金色的包围中看起来冷凝而尖锐,“有胆从老子身上捞钱,就该有胆子承受后果。”
他把未抽完的雪茄狠狠摁灭在大理石烟灰缸里,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冷笑。他最讨厌有人威胁他,自从多弗朗明哥在他面前提到‘计划’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变成了敌人!
而敌人,就该毫不留情地毁灭。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可以去亲自问问堂吉诃德先生,如果他愿意告诉你真实情况的话。’
罗宾柔软舒适的声线在此刻完全变成了恶鬼的尖利笑声,让罗感到一阵头痛,他突然想到baby…5碎碎叨叨的自言自语,或许可以从她那里知道些什么。如此想,他紧了紧手里的长刀,打算去跟克洛克达尔辞行。
任务是早就做完了的,他真该庆幸自己没有不耐烦地提前离开这艘船,否则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看清那个人丑恶的面孔。
一想到自己曾经亲昵地坐在那人身边一同用餐,甚至还窝在那人怀里浅眠过,他就止不住地恶心!
眼神愈发冰冷起来,罗迈着步子,心脏随着他的移动一点点沉下去。
“这样啊。”随手将面前的电话虫扣上,多弗朗明哥抿住嘴唇,将平日里戏谑调侃的微笑压下去,露出一副深沉的表情。
他在罗出发之前就在那把名叫鬼哭的长刀上做了手脚,隐藏在绒毛里的微型电话虫有着类似监听器的功能,可以随时将周围五米以内的声音收集并且录制下来。多弗朗明哥就是凭着这点随时注意着罗的动态。
可是今天,却让他听到了些不好玩的东西。
那只死鳄鱼!
猩红的舌头滑过嘴唇,多弗朗明哥把手臂搭在支起来的右腿上,墨镜下的眼里掠过一道杀意。
他可不是罗,与克洛克达尔交手数次早已经摸透了那人的性格,看来是那次他为了把罗放在克洛克达尔身边而用‘计划’作为威胁惹怒了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真是不讲情理的食肉动物啊。
“呋呋呋呋!”倏地,满脸阴郁的多弗朗明哥侧过脑袋,抬起手掌撑住额头,大声笑起来。
“老混蛋,你是以为一个小鬼就能让我摔个跟头吗?那你也太看得起他了。”空闲的左手从口袋里摸出另一个电话虫,把它握在手心里玩味地看着。多弗朗明哥嘴角慢慢上提,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看来,是时候为那个不听话的小鬼印下家族的烙印了。
“罗,可别让我失望啊。”
他眯起眼睛,抬手取下专属于维尔戈的电话虫话筒,听着那头迅速传来的低沉声线,轻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德雷斯罗萨已经正式进入了视野,罗站在甲板上,把手里的鬼哭握紧了些。
经过一周多的航行虽然心头的愤怒依旧未消,但最初被愤恨冲昏的大脑却慢慢冷静下来。他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也不会去做没有计划好的事情,虽然柯拉先生去世的实情让他惊怒不已,但这不是做出愚蠢行为的理由。
他现在还没有实力和势力去击垮多弗朗明哥,那么和他对着干除了把自己的一条小命也搭进去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为柯拉先生报仇都会变成笑话。
而且,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德雷斯罗萨,他竟然没出息地产生了一种想要放弃的念头——不过这种念头与恐惧无关,并且很快便消失了。
多弗朗明哥被罗安放在心中一个特殊而又隐秘的位置,无论是外人或者他自己都无法看清这个地位究竟重不重要,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柯拉松是罗人生中的救世主,那多弗朗明哥就是他的神。
无所不能的神。
虽然一定会去做,但只要是想想他总有一天会取走多弗朗明哥的性命,心脏就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产生一种窒息感。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罗看着越来越近的岛屿,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却意外地愈发平稳。或许多弗朗明哥一直监视着他外出的一举一动,这个可怕的男人不会让任何不确定因素存在,如此想,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罗,少主要你去他房间。”
刚踏进城堡大门,就听到坐在树荫里的砂糖如此说。她依旧抱着篮子吃着她的葡萄,表情与平时没有丝毫变化。
罗应了一声,把视线收回来。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多弗朗明哥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和高层干部说的。
走在装饰奢华的走廊里,高跟鞋触碰在昂贵的地毯上只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场景,罗目不斜视地向多弗朗明哥的书房走去,视野被漫向远处的红地毯占据了所有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