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真不出声地流泪,直到感觉自己的眼泪弄湿了段之时的羊绒大衣,才急忙挣脱。
他呆呆看着羊绒大衣上被眼泪浸湿的深色印迹,用手擦了擦。
段之时笑了,一把拉住他手,亲了亲他手指尖,将他拉到客厅,抽了张纸擦他眼泪。
“好委屈的小朋友。”
段之时说,“不哭了。”
迟真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因为段之时的这句话,汹涌而出。
本来他觉得自己已经二十了,成年了,很大了,无所谓了,没想到还会因为段之时一句安慰的话而流泪。
段之时只是默默擦着他的泪水。
“我不想再去我爸家过年了。”
迟真哽咽。
“行,我们以后不去了。”
段之时说。
“明年我也不想去我妈家过年。”
“都不去,来我这过年。”
“不行,你得跟你家人过年。”
迟真摇头,双眼通红。
段之时叹气,在沙发上坐下,拉着迟真坐在他腿上,抱着他说:“你要是愿意,我们一起去我爸妈那过年。你要是不愿意,我傍晚跟他们吃年夜饭,吃完就回来跟你一起守岁。”
见家长?
迟真疯狂摇头:“不行,不行,我什么也不是,本科还没考上,没有正经工作,没有房,没有钱!我还不能见你爸妈!”
这几个月累积在心里的、因为差距过大产生的压力突然在此时都化为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段之时心上。
段之时无奈极了。
他一手捏住迟真的下巴,一手拿着面巾纸擦他眼泪,反问:“没有钱?没有钱还买八万的表?”
迟真泪眼模糊,看着眼前的段之时。
“你长得帅,性格好,不嫌弃我年纪大,在虚拟网络里待人跟现实世界里一样真诚,你自食其力,勤奋上进——我可以讲出你的一百个优点。在我这里,你什么都有。”
段之时亲了亲他哭得红通通的鼻尖。
“任何时候,我都会等你做好准备,再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好吗?不要再焦虑了,宝宝。”
迟真怔怔。
段之时叫他宝宝?
“我非常开心你今天愿意跟我说这些。”
段之时捏了捏他的脸,“我等了几个月,终于等到你愿意跟我说一点心里的事。”
“等?”
迟真不解。
“你觉得我看不出来吗?”
段之时说,“从来不提起家人朋友,很多时候只是听我说话,或者讲讲游戏里的事。我们见了很多次面,但感觉好像还是在网恋。”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