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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端冷哼,拖着常欢一脚“砰”地随意踹开一间房门。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着她因醉酒而红晕满布的脸颊,韩端长长呼了一口气,觉得那条揽住她的胳膊酸得厉害,麻得厉害,连日练剑时也没有这样的感觉,自己为何……要用这么大力气?
烛光在桌上明暗不定,床边俯着一个人,散乱的黑发披在肩上,宽阔的背轻轻起伏,一只有力的大手正紧紧握住常欢的手,握得太紧,握得她心有微疼。
她一动,手的主人立刻醒来,疲色未消的脸挂上笑意,喜悦伴着焦心地唤出声来:“欢儿!”
常欢没有答应,眼光挪开,怔怔盯着房梁。
蓝兮抿了抿嘴唇,轻道:“你又生师傅气了是么?”
常欢闭上眼睛,咳嗽了两声,没有答话
“你可知你这样负气下山,这样不告而别,让为师很担心。”
常欢不语。蓝兮又道:“那些话不过是气头上说的,师傅也知说得重了,以后……以后师傅会注意的。”
常欢仍不语,仍闭着眼睛。蓝兮叹道:“为何要喝酒呢?女儿家不宜饮酒,更不宜醉,昨晚,你可知谁送你回来的?唉……即便是朋友,也要注意男女有别啊。”
听到这“男女有别”四个字,常欢忽然睁开了眼睛。蓝兮拍拍她的手:“总是孩子脾气,跟师傅回山吧,嗯?”
常欢抽出手,淡道:“师傅觉得我还是孩子么?”
蓝兮一怔,“呃……你是大人了。”
常欢浅笑:“可在师傅眼里,我不管长多大都是个孩子对么?”
轮到蓝兮无语,因为他不知道常欢此话何意。
常欢坐起身来,靠在床架上,用手按了按额侧,浓睡消了残酒,头脑为何还不甚清晰。“师傅。”她突然看向蓝兮,低声道:“你喜欢我么?”
身世端倪(16)
蓝兮颤了一下,被常欢的问题震了个措手不及,张口结舌半晌道:“欢……欢儿你是我的徒弟,我……我怎会不疼爱你呢?”
“疼爱?”常欢喃喃道,“像对孩子一样的疼爱?”
蓝兮诧然莫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应道:“那是自然的。”
“哦。”常欢笑意加深,倏地伸出手抚上蓝兮的手背,柔声道:“可是师傅……如果我说我很喜欢你,想嫁给你,你愿不愿意?”
蓝兮如遭雷击,猛地掀掉常欢的手,慌张站起身来,目瞪口呆步步后退:“欢儿……欢儿你……”眼前的常欢变得异常陌生,那目光,那神情,那话语,都是他从来未闻未见过的,只不过一天一夜,丫头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愿意么?”常欢垂下眼帘,两手对在一起搓来搓去,口中还在逼问。
蓝兮又惊又急,“荒谬!欢儿你怎会生出这种念头?我们是师徒啊!”
常欢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微笑,淡道:“师徒怎么了?难道我不能嫁给你么?”
蓝兮“哐”地靠上房门,颤抖着举起手指:“你太荒谬了!”
常欢不答,继续道:“你愿不愿意?”眼光再看向蓝兮时已变得凌厉,蓝兮被那目光看得胸口一紧,心神再也稳不住了,拉开大门,断然道:“不可能!”
常欢见他欲逃,紧着大声道:“我们不是血亲,为什么不可能?”
蓝兮顿了半晌回头,失望道:“欢儿,你变了。”
常欢冷笑:“说不出来?那就让我告诉你,因为你不喜欢我!因为你一直把我当做女儿看待!”
“对!”蓝兮低吼,“你知道就好,从今以后不准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否则……”
“可是我已经说了。”常欢笑着再次躺倒,拉拉被子道:“我已经说了,所以……没有以后了。”
蓝兮僵在门口,心尖的抽搐一阵强过一阵,做梦也想不到常欢竟会这样直言,那曾有过的疑惑不解,隐隐约约的担心全变成了事实,他却还没想好应对的办法,只好慌乱地站在那里。
常欢又闭上了眼睛,轻道:“我悖伦常,逆情理,说出这样的无耻之语,让师傅受惊了,不过总算还有自知之明,没在千山上污了画筑的仙气,我这荒谬之人,无颜再上单绝,师傅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