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姓李,不过我见他入宅给你瞧过病。”王二摇头,不确定地回话,顿了片刻,他顿时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说道:“难道他就是胡部堂请来的李御医?”
汪修齐笑着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了。”
“看你的打扮,是郎中吧?既然能救人,那就都卖与你吧。“沈惟敬指向一旁的独轮车,故作肉疼地说道:
“此车内有三十壶,收你一两银子如何?”
中年男子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笑着说道:
“在下只是郎中,要这么多石油做什么,就算试药,一壶即可。”
沈惟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识货的,哪肯放过,他拉着中年男子的袖袍,胡搅蛮缠起来,“先生,你就买了吧,这油可不好找,如果嫌贵,可以再商量。”
两个托一看这情况,也是围上去,七嘴八舌纠缠起来。
汪修齐皱了皱眉,他走上前去,推开了缠住中年男子的几人,大声喝道:
“住手,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沈惟敬一愣,打量着汪修齐,突然余光暼到了汪修齐身后的王二,他眼珠一转,挥手阻止了两个要上来教训汪修齐的伙伴。
他朝王二笑了笑,又朝汪修齐拱手:
“不知这位公子是?”
汪修齐没有理会,而是对着灰袍中年一躬到底,“晚辈汪修齐,感谢先生救命之恩。”
灰袍中年这才看清汪修齐的样貌,忙伸手搀扶,笑道:“没想到你穿这么多,一下子,我还真没认出来。”
看着自己企鹅一样的装束,汪修齐一脸黑线,尬笑着附和:
“家母担心学生受凉,所以……”
见两人寒暄上了,被晾在一边沈惟敬不乐意了,虽然不敢纠缠,但还是对灰袍中年喊道:
“我说,这神油你还买不买了,耽误这么多功夫,还浪费我们的油,难道是寻我们开心不成。”
灰袍中年只是出于好奇而上前查看,无心买这么多油,看沈惟敬一脸不买不罢休的气势,有些无奈。
汪修齐瞟了沈惟敬一眼,转身说道:“先生稍等。”
说完,他走到沈惟敬面前,低头看着这个低矮的煤气罐罐,满脸堆笑说道:“看样子,这油我们是非买不可了?”
沈惟敬丝毫不怵,抬着头,鼻子朝天:“必须买。”
“好,我买。”汪修齐脸上笑容更甚,突然间,他手臂抡圆了就是一个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煤气罐罐被打得一个趔趄,连连倒退几步。
他那张凹凸不平的脸上,瞬间就多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你,你……”猝不及防的沈惟敬被打得有些懵,他捂着脸颊,竟说不出话来。
片刻,沈惟敬缓过神来了,他边退后,边指着汪修齐大喊:“敢打我?麻六,猴子,抄家伙,干……”
话还没说完,嗓音却是戛然而止。
只见他两眼怒火渐渐平息,转而变得直勾勾的,脸上慢慢地还浮现出谄媚的笑容。
汪修齐不知何时已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托在手里,他盯着沈惟敬,淡淡问道:“知道为何打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