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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且邀江山共白首番（第2页）

在当时，钟离羽已经崭露头角，百姓对他的印象很好，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有一个出身低微的皇妃。

兰卿因为“诬陷相府小姐”被关禁闭，她全程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怒不怨，乖巧的让人心疼，这是偶尔投望莲池，八月炎暑，却让人无端生凉。

得到了宰相的支持，就连陛下也得考虑这个六儿子的能力，一时之间，六皇子风头大盛，献宠之人不计其数，各家女儿纷至沓来，再后来，兰卿只是成为了这庭院中被小小莲池束缚的莲，终日沉郁。

春风得意的钟离羽偶尔会去见兰卿，她并未发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目光幽静，再无任何人或者事能在她眼底挑起涟漪。

陛下殡天，这皇位不负众望地落在钟离羽头上。

但是兰卿，也只是成为了兰娘娘，史书上连个名字都没有，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兰卿也不知是哪个了。

钟离羽登上皇位之后，待兰卿甚好，只是她不喜，多少古玩珍宝也不能逗她一笑。

钟离羽气极：“你是不是也想当那祸国殃民的褒姒一流？！以你姿色，还没资格！”

钟离羽冷笑，兰卿也只是望着他，那眸子里的清冷灼伤了他，让他仓皇逃离。

已是皇后的相府千金方皖怨恨兰卿，明明出身低微却颇得盛宠。

“爹爹，我要杀了那个兰氏！那女子妖言媚主，陛下许久都不曾来过我宫里了。”方皖愤愤。

方承远眼中冷光一闪：“女儿，你如今是皇后，任何人都越不过你去，你当宽宏大量，至于那兰氏，我来解决。”

正德二十六年间，民间饥荒严重，百姓四处颠沛流离，又不知何时，流言四起，陛下盛宠的兰娘娘乃妖邪之物，是她，带来了这些灾祸。

“不可！谁敢？！”钟离羽怒气冲天，这些一个个的臣子都要他的卿卿死，说什么以兰娘娘祭天就能驱除灾祸，都是屁话！

“陛下，若不以兰娘娘祭天，如何平息众怒？陛下身居高位多年，又怎不知得民心者得天下。”宰相轻言，不急不缓。

因为他知道，钟离羽这位置来的有多不容易，他的内心已经被权势侵蚀，区区一个女子，在四海河山面前，算得了什么？

祭天坛上，有一女子而立，衣袂翻飞，天干物燥，骤然间，大火起。

火光映照兰卿面容，钟离羽站在坛下：“卿卿，你下来，朕一定会护住你！”他还在叫她卿卿。

“钟离羽，我要你记着，你的江山，是用我换的。”这却是她第一次叫他全名，说完，女子纵身一跃，大火焚烧，不留片丝。

正德二十七年，陛下以宰相贪污受贿之罪抄了宰相府，就连当时的皇后也大受牵连，此后，重修祭天坛，三年一祭，祭山河，祭天地，也祭她。

正德二十八年，陛下立淑妃之子钟离潇为储君。

淑妃原本是小户人家女儿，是被父亲被迫送到六皇子府的，在六皇子府时也不受宠，与兰卿惺惺相惜。

后来兰卿的一生，淑妃全部都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钟离潇没有见过母妃口中那个性格如幽兰一样的女子，但是这么多年，看自己父皇对那个女子的念念不忘，也窥得一二。

此刻站在祭天坛上的钟离羽，他在苍穹灭绝之前，在无边岁月之中，爱上一个女子，此生不能忘怀，因此悔恨终生。

六岁小孩在祭天典礼结束后离开，偷偷跑到御花园中看见一个小女孩，和他差不多年纪，女孩长得甚是好看。

钟离城伸手碰碰那女孩的脸，女孩登时便脸红了，煞是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

“兰念卿。”

……

兰氏女，性情温和，蕙质兰心，原为六皇子妃，后被贬为妾室，颇得盛宠，后祭天坛大火起，葬骨焚身，葬此一生。

且邀江山共白首。

因江山是你，这万里山河的一草一木都是你，这山河中的无边风景都是你，让我心生牵挂，邀江山白首，亦邀你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