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弄头发,又是化妆,还要全身除毛、美白,敷上面膜、精华液,华而不实的新娘礼服长得拖地,她实在很怀疑自己等一下要怎么飞腿擒凶?
如果她结婚?骆天朗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多说,他不会给自己坏事。
小情的想法太天真了,绝对没有如果,除非她打算嫁同一个人两次。
“披肩呢?结婚又不是卖肉,露那么多给谁看!”骆天朗的脸色很难看,四处找着可以盖住她盈白香肩的东西。
“喂!你再拉试试,小心我翻脸!”露个乳沟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扮妓女抓嫖客时穿得更少,露胸、露背、露大腿、露肚脐眼,现在才在遮遮掩掩,会不会太晚?!
“小情……”他试图软硬兼施说服她。
“我跟你说,本来我是打算找小扣来扮新娘,他穿起女装漂亮极了,可惜他没有胸部,撑不出这件礼服的特色。”她说得牙痒痒地,好像小扣不是女生非常对不起她。
担任招待的小扣忽然打了个冷颤,今天他没戴帽子,一头长发用发带一束,还打个超大的蝴蝶结,活像十九世纪英国贵族的装扮。
一道冷汗倏地流下,骆天朗庆幸小扣无“长胸”,也只能妥协,“你这样很好了,很性感。”
真让那小子来,他第一个逃婚。
“真的不要再添件薄外套,或者,你的西装?”她故意勾着他的脖子,语带挑逗。
“好,穿我的西装……”他当真要脱下昂贵的西装,却在乍见她满脸笑意时动作一顿。“你耍我。”
“真受不了你,又不是真的婚礼,你紧张什么。”肩一耸,她朝门外的亲友席一瞧,穿着便服的警察坐满席位。
警察世家嘛,来的不是警察还能是谁,但这次大家可真配合,阵仗可比当年骆天朗骑车载她那次,来得有够齐的。
其实抓人而已,还真用不到这么多于家人,偏偏他们坚持要到场,害她忍不住猜想,不会是自家人想抢功劳吧?
“谁说不是真的……”他小声地念着,不时扯扯袖口,调整领带。
“你嘟嘟囔囔什么,时间差不多了,该去钓鱼了。”于浓情主动挽起他的臂弯,摆出新娘甜美的笑容,一点都不在乎什么礼俗,跟着新郎一起步出休息室。
至于应该牵着女儿的手走红毯的于志刚,则黑着脸被于浓情按坐在观礼席里,照于浓情的说法这是假结婚,不用搞得这么慎重,她跟骆天朗是目标物,身旁人越少越好,要不是男女傧相坚持,她还想一并省了。
一身高雅的秦雪缇将新娘捧花往前一送,递给新娘,她身旁是同样明艳出色的苏幻月和知性美女董知秋,削肩的雪白礼服更衬托出她们的出尘灵秀。
燕尾服打扮的男傧相则是耿仲豪、沙士泰和于守风,三人的装扮时尚有型,消减了锐气,增了俊色。
苗秀慧是唯一被排挤而且超想当伴娘的人,她抱着一盒面纸坐在于家阿婶旁边,准备大哭特哭。
莫扎特的“结婚进行曲”经由管风琴轻轻送出,璧人一般的新人随着音乐缓缓走向神坛。
前额半秃的牧师清清声音,等音乐一停,他拿起厚厚的圣经放在左手上。
“你们都是神的子民,藉由神的指引来到神的国度,在神的关爱下你们爱上彼此,我主耶稣的祝福是你们的幸福,爱是互信、互谅、互相关怀……”
这位牧师很可爱,他念得很慢,似乎在等什么,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像念快了会咬到舌头。
其实不只是他,所有观礼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左顾右盼不知在找什么,两只脚移来移去,坐立难安,没人多看新人一眼。
“……秉持着神的教诲,两人同心,夫妻同意,发扬神的福音。今日我以神的使者身分见证你俩的爱情,圣父、圣母、圣子三圣一体……”
典礼进行得实在有够长啦!不耐烦的骆天朗怕夜长梦多,暗使了个眼神,让牧师省掉那些拉杂的废话,加快节奏,赶快结束这场看起来很诡异的婚礼,而牧师也很识相,在两人冷冷的瞪视下赶紧跳到最后。
“于浓情小姐,你愿意一辈子敬你、爱你、服从你的丈夫骆天朗先生吗?”
服……服从?于浓情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生硬而艰涩地回答,“是的,我愿意。”
这个牧师是谁扮的,待会非海扁他一顿,什么烂誓言,这年头是男女平等,谁还用服从这种字眼?
“骆天朗先生,你愿意一辈子疼你、怜你、爱你的妻子于浓情小姐吗?”
“是的,我愿意。”骆天朗的回答毫不迟疑,铿锵有力。
“好,在此有人反对吗?若无异议,我在此宣布你们两位为合法夫……”
轰地,一声惊人爆炸声骤然响起。
教堂的琉璃玻璃被震碎,耶稣神像倒了一半,半吊在空中像在低头忏悔。一阵烟硝味弥漫,到处是翻倒的椅子。
余波尚未平息,破掉的窗户外已弹射进十几瓶漆上危险记号的铝瓶,瓶子一落地立即喷出橘黄色雾状物,众人视线顿时全被黄雾遮住了。
一时间,难闻的气味传出,飘浮的黄色雾气是有毒气体,呛鼻又带辛辣味,起先还有听见不舒服的咳嗽声,但是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教堂内一片静悄悄,沉寂无声,仿佛所有人都睡着了一样。
风,由窗口灌入,慢慢地吹散黄色浓烟,祥和宁静的婚礼只剩下一堆倒卧一地的观礼亲友,或侧、或趴、或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