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小砧笑起来了,“那野人也知道曹子建么?”
“我都说是译文了,他说的是他们孤涂族历史上的一个地位文采和我们的曹子建差不多的人,我就把它译作曹子建了。”
“其实他说的我倒听懂了,译过来就是,好姑娘,你怎么和一个这样丑的人走在一起?,不怕辱没了你么?????”
二人且说且笑,将那野人的话做了种种编排,倒也轻松。蔺小砧倒是在想,如果这异族荒古之地,没有杜桓这样一个人说话解闷,只怕最大的敌人倒是来自自己内心的凄惶了。尤其此时夜色降临。蔺小砧不觉中和杜桓靠得更近了。
“唉,我从小就只有敌人,你算得上是我的第一个信任的人,不过,还不算朋友。”
杜桓听了心里十分欢喜。
然后就到了那河边,河上数十根巨木用碗口粗的藤子编排在一起,成了一座桥,桥上许多野人在那里分割一只巨兽,也有一些人在拿着野菜树根或是一只鸟兽之类的在那里大呼小叫。
“怎么办?”
“还不是只有硬着头皮过去,不过,先看看。”
“好像是在交换他们的猎物。”杜桓道。
“嗯,好像是,就像我们的集市一样。”
“原来他们还要赶夜集,不知道有没有卖馄饨的?”
“最好还有卖白斩鸡的。”
“如果再有成都隆鑫号的老鸭汤就更好了。”
“其实建昌钟楼那家罐罐汤更好,里面有肘子汤、圆子汤、海味汤、雪豆汤、黄花汤、江水煮的湖鱼汤,葱爆蟹汤??????”
“这也罢了,如果再有??????”
“再有就是你的人肉汤!别说了,”杜桓和蔺小砧都使劲吞了一口口水。
走上了桥,二人学那野人的步姿倒也像了,挤在那起野人中间,只盼快些过桥,鼻子里闻到的出了黑泥的药香味外,还有一股极浓的腥膻味。
突然,几个野人似乎是为了一只麋鹿样的东西争吵以至于动手了,桥上一时乱作一团,顿时将二人冲散,杜桓四下一看,蔺小砧呢?
蔺小砧呢?
这可要命了。夜色中,桥头的火光中,只见一桥黑漆漆的人,谁是蔺小砧可看不出来了。
身边一个野人突然撞着杜桓,杜桓跌了一跤,这时一只软软的手将他一把扯起来,“蔺??????”,杜桓突然要脱口而出,那手忙捂住他的嘴。
终于过了桥,桥这边野人渐少。杜桓舒了口气,道:“好险,天黑,人更黑,你怎么认出我的?”
“我不是说过么?你化成灰我都认得。”蔺小砧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怎么了?”杜桓关切地问道。
蔺小砧不说话。
杜桓也不敢再问。突然看见蔺小砧手里拿着一大块肉,这才发现那香味是那肉上飘来的。
“啊,野人没吃成我们的肉,反倒被你把他们的肉偷了一块。”
蔺小砧笑起来了。
“你不是说过孤涂族吃生肉么?”蔺小砧还是没有回答,最后一丝暗淡的云霞化作了夜黑。黑暗中杜桓觉得蔺小砧在擦眼泪。
“想家了么?”
“我又没家,又没亲人。”
杜桓本来想逗她,问了这话才后悔,问得糟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