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间微皱,目光不时四下扫去,接着抬首瞭望天际,并用手掌微扇了扇,似乎用以当做扇子,驱热纳凉。
而这番动作之大,很快便是被其身旁靠近而坐的、身为慕容一脉嫡系宗亲族人之一,执事长老慕容浔之幼子,慕容灲所瞧见。
慕容灲缓缓偏过头去,一脸惊诧状般,望向身侧的慕容勉,嘴角抽动之间,终是没忍住低声啐问,兼责备出口。
“慕容勉,你在做什么?台上祭司长老的祈愿仪式已经开始,你怎敢表现得,如此散漫懈怠?”
这般接连责问之声,突兀般传入慕容勉耳畔,也随之令他愕然一怔。
他身为庶出族人,常年身处宗祠园林之外,这还尚属第一次,参加如此这般仪式,自然是不够清楚,当下应当怀报以怎样的状态面对。
但此前,一番简单的查探下来,慕容勉却是大略瞧出了一些端倪来。
此刻于荟萃阁前,宗族尽数召集慕容一脉火字辈后裔,所谓的,便是求一番心诚志坚。
再由族典祭司施法通禀,以全族祈愿之态势,获求慕容一脉远古圣贤的庇佑,并佐告以抵御入侵外敌之法。
这般作法形式,仔细说道起来,倒是与现世界之中,古代皇帝祭坛设法,寻天神祈福保佑风调雨顺的做派,略有几分形同相似。
但到了异界之中,如此行径,却并非如现世那般,显得虚无缥缈。
因在千年之前,慕容一脉三大圣贤在坐化之前,皆是于族典卷宗之内,遗留有一缕残存的虚魄神识。
这份神识,随着如今沧海桑田般岁月的更迭流逝,虽然已杳杳难寻觅其踪迹,但身为慕容一脉的宗亲后裔们,却是始终坚信他们的尚存。
且作为族典所写,务必千百年传承下去的祭司一道,也曾在百年之前的一场贯星黄道冲日之时,获寻到了慕容一族三大圣贤之一——慕容坚的一缕虚魄神识,并借用其妙法力量,成功化解了当时,即将面临的伤亡危机。
正因如此,在见识过那场祈愿仪式之后的慕容一脉先辈们,更加是将其法奉为圭臬,坚信不疑,直至口口相传、嘱托至今。
所以,除了尚不清楚情况的慕容勉之外,其余火字辈的一众嫡系宗亲族人,才会在族典祭司举行祈愿仪式之际,尽数毫不缺席地到场,并数个时辰始终静坐如一。
这其中,就连此前负责看守藏珍阁,在经历焚窃一事中,有所负伤的刑罚长老幼子——慕容炽,也拖着尚未痊愈的伤势,坚持咬牙、端坐守候。
“灲世子,并非我态度散漫啊,只是祭司长老这般作法,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却也不见天地之间,有何异象降临呐?”
慕容勉抬眉压低声音,答复出口,继而不忘轻挠了挠自己脖颈,接着幽幽叹了口气,言语夹杂一丝抱怨。
“反而是这入秋之后的返暑气候,却愈发燥热难当。”
“兴许这般天气变化,正是祭司长老施法所致呢?”
然而,面对慕容勉的开口质疑,慕容灲却仿若被触动底线般,当即脸色耷拉下来,接着话语略带命令般,解释要求。
“你莫要再挪来动去,赶紧静坐入定!”
“唉。想我慕容一族当年鼎盛之时,面对外敌群魔入侵,尚且怡然不惧。如今仅因一位须发中年来袭,却要如此兴师动众,叨扰先辈圣贤……”
慕容勉闻言,自是闭嘴下来,也不愿与身为嫡系宗亲族人的慕容灲,多作如何口舌之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