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彤身子一颤,泪水在眼底迅速地汇聚。
她是荣德堂里的一等大丫鬟,就算犯了口舌,沈氏也不该这般严惩。
日后她在一众大小丫鬟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可沈氏已经发了话,碧彤心里就是再憋闷羞愤,也不得不扬起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痛!
这痛楚,远不及心里的委屈难过。
之前她还因为悄悄给玲珑传消息有些愧疚不安。此时却咬牙下了狠心。这样的主子,不配得到奴婢的忠心!
碧彤眼里的泪珠直打转,却倔强的没有掉落。
她深呼吸口气,再次扬起手。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碧彤怎么跪在母亲门前?”
……
竟是顾莞宁来了!
沈氏顾不得再怒骂碧彤,冷笑一声道:“你倒是乖觉的很,知道我今日必是要找你算账的,主动就来了。”
顾莞宁略略挑眉,似笑非笑地应了回去:“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母亲为何这般怒气冲冲地要兴师问罪?莫非又是为了沈表姐?”
沈氏咬牙怒目:“是又如何?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明明说了要好好照顾她。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人前出丑丢人?”
“她是你的表姐,也是我们侯府的亲戚。别人轻蔑她,就是没将你放在眼底,也就是看不起我们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顾莞宁面容一冷,言辞犀利如刀:“母亲也太抬举她了吧!”
“她不过是一个来投奔我们侯府的破落亲戚,我们顾家给她遮身之处,让她衣食无忧,已经是天大的恩赐。难道还要在人前也抬着她捧着她不成?”
“她不知礼数,胡乱说话,在傅姐姐她们面前出丑丢人。这和我又有何干?只能怪她天生虚荣,不知进退。”
“母亲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更可笑了。她算什么东西,也配损我们顾家的颜面。”
沈氏:“……”
字字刻薄,句句诛心。
听的沈氏怒火高涨,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顾莞宁讥讽地扯了扯唇角:“母亲心里很清楚,我说的都是实话。她姓沈,是沈家的女儿。我们顾家的一切,和她毫无关系。”
“母亲也该清楚这一点。就算再偏心,也别纵容她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
沈氏霍然看了过去。
顾莞宁毫不退让,冷冷回视。
母女两个四目对视。
一个满脸愤怒,一个眼含讥讽,犹如针尖对着麦芒,气氛紧绷得让人无法喘息。
一旁的丫鬟们垂着头,屏住呼吸,无人敢发出半点动静。
只有屋子里的沈青岚,还在低声哭泣。
沈氏在盛怒中总算还有一分理智,深呼吸一口气道:“进了屋子里再说。”
顾莞宁目光一闪,随口吩咐了一句:“所有人都退下,玲珑,你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半步。碧彤,你也别跪着了,先起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