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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人总要吃饭的21（第1页）

梧桐镇外，小径蜿蜒，古树昏鸦。寒风呼啸拂面，凛冽若刀，刮得星岚脸上隐隐生痛。

虽然隔着老远，却依然能听见镇子里喧嚣震天，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野蛮人的出现，让整个梧桐镇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方才出镇时，星岚瞧见不少镇民躲在门缝窗隙后偷偷窥探，眼眸中尽是惶恐和绝望，让他感到浑身的不自在。在街头拐角的隐蔽处，少年察觉到有不人手持兵刃，潜伏在暗处，跃跃欲试。但是在野蛮人的赫赫凶名之下，他们最终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在星岚身旁，雪妮昂首拓步，神情颇为愉悦。

此次能手刃冰妖的亲传弟子，可以说是意料之外的大收获。

自数月前起，雪妮便带着星岚离开了栖身数年的冰林，到处寻找佣兵下手。

无论是剑术、体术还是血裔之力，雪妮都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即便继续苦修下去，也难以再有所突破。北斗一族的修行讲究顿悟，想要突破瓶颈不断变强，最好的办法便是在生死鏖战中不断领悟。“小奴隶”的实力提升得虽然快，但真要做她的对手却还不够格。

虽然野蛮人以鲁莽冲动著称，不过雪妮的行动却十分谨慎。

她总是潜伏在支道小径畔的林中，专挑那些独行落单的佣兵下手，每杀数人便换一个地方。一段时间下来，死在其手中的佣兵和游侠已有三、四十号人。经过连番的厮杀，蛮女对剑术有了新的领悟，实力也随之提升了不少……她似乎能感觉到，原本那令人窒息的瓶颈，似乎微微出现了松动。

相较于“主人”的欢喜，星岚的心里却颇有些不安。

少年自小崇拜英雄，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英雄无畏的佣兵。虽然父亲阿凯被冰妖诺冰寒逼死，但是对于佣兵，他依然有着极为特殊的感情。

看着佣兵们濒死前的痛苦和绝望，想到他们家中同样有父母妻儿，孩子心里便涌起强烈的不安。

“小奴隶”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壮着胆子，向“主人”提出了恳求。星岚本以为蛮女会断然拒绝，甚至辱骂自己，没想到雪妮沉默片刻之后，居然答应了下来，承诺只要情况允许，她可以在对决过后饶了对方的性命。

孩子未曾想蛮女竟如此好说话，一时不由得呆住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北斗一族虽然崇尚勇气和荣誉，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喜欢无意义的杀戮！”雪妮不以为然道，“没有人喜欢死亡和杀戮，生活在极北冰域的我们，比你们更向往自由、和平的生活，也更懂得尊重生命。”

星岚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还要坚持南侵呢？”

“注意你的用词，奴隶！我们不是侵略，是夺回祖地！”雪妮不满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每年我们都要选择在冬季来临时才出征吗？”

“这我知道，”孩子认真地回答：“村里的老人说，冬季的酷寒会刺激你们的兽性，让你们变得疯狂，就像动物在春天发情一样。”

“去你祖宗的兽性！”雪妮勃然大怒，抡起巴掌就砸向孩子，“你们这帮瘪犊子整天吃饱了撑的胡编乱造！还发春！发情！我让你们发！发！发……”星岚被打得抱头鼠窜，心中将这位“主子”的祖上八代都默默问候了一遍，只是双方实力差距巨大，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蛮女打了一阵，待气顺了，才道：“听好了！我们之所以要选择冬季南下，和什么兽性、发情都没关系！理由只有一个：我们要吃饭，要活下去！”

“吃饭？”星岚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血月之战的缘由居然会是要吃饭。

“冰域的生存环境之恶劣，是你无法想象的！在死亡大冰林以北，连最耐寒的雪松和云杉都无法生长，天空中飘落的不是雪，是拳头大小的冰雹。到处都是肆虐的火山，岩浆被喷射到数百米的高空，浓烟遮天蔽日，山谷和荒野之中游荡着自洪荒时代繁衍至今的远古凶兽，和那些怪物相比，冰林之王简直就是温顺可爱的小狗崽子……”

“冰域的食物有限，根本无法满足部族的繁衍。为了获得更多的食物，各部族的勇士们只能冒着生命危险，不断去捕杀那些可怖的凶兽。”

“若是平日里，虽然过得艰难，总还能熬得下去。但到了冬季，大型动物都开始冬眠，食物一下子就变得极度匮乏。为了不让部族的女人和孩子饿死，成年的战士便开始陆续离开部落，穿越大冰林南下。虽说是为了夺回祖地，其实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听完蛮女的述说，星岚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荒谬和无奈。

持续了数十年的血月南侵，背后的真相竟是这样？

“我可以饶过那些佣兵，”雪妮回过神来，转回了之前的话题，“但你要想法子让他们认不出我的身份，我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事倒是好办。

少年去邻近的镇子里，给雪妮买了一件黑色斗篷和一个破旧的铜面具，将野蛮人的特征都遮掩起来，又用一条赤带缠住了左臂上的烙印。至于钱嘛，自然是从那些被杀的佣兵身上搜刮来的，至于擅动死者的财物是否违背教义，少年却也管不了那么许多。

一个月前，雪妮在梧桐镇外的小径上发现了冰之团的佣兵。想起昔日所受的屈辱，蛮女不由得怒火中烧，痛下杀手，将七人尽数击杀。雪妮料定冰妖必然会再次派人前来调查，此后便隔三差五地带着星岚到镇子上打探，终于被他们等到了莫悲霜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