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隐匿在黑暗中的人终于走了出来,童希元本以为会从梵赫脸上看到生气或失望的神情,没想到对方的神色和以往没什么两样。
心动有一丝疑惑,童希元顿了顿,郑重道:“下次不会了。”
梵赫已经开解完了自己,拿过包子趁热咬了一口,懒懒散散的说:“你来不来都无所谓。”
反正从小到大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童希元顶多只是现在对他感兴趣比较上心,等把他娶回去之后,心也就慢慢淡了。
“有所谓,”童希元等他吃完一个包子,说:“以后我可能都会晚来。”
梵赫去拿另一个包子的手收了回来,淡淡的应一声,转身抬手关门,“随你,我要睡了。”
童希元赶紧伸手挡住要合上的木门,哭笑不得地说:“你听我说完,我以后要去国营饭店工作了,五点下班,从镇上赶回来天就要黑了,我是让你别一直等着我,该做什么做什么,没说让你不见我啊。”
梵赫皱眉道:“谁等你了?”
他唇上还沾着包子的油光,这话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童希元忍住笑,隔着门缝喊院子里的小女孩,问:“他今晚吃饭了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没,鸡蛋都没吃,一直等你呢。”
梵赫扭头瞪她一眼,“回去睡觉。”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拖着嗓子说:“知道了——”
童希元把另一只包子递了过去,“喏。”口是心非的男人。
“……”梵赫憋闷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把夺走了包子,剥着油纸问:“你去国营饭店做什么?”
国营饭店,他从来没机会去过的地方。
童希元能在那里找到工作,看来本事比他想象中还要大,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能攒够买收音机的钱。
想到这,梵赫的眼神沉了沉,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耻笑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童希元愿意给他就接着,不给他也不主动去要。
就像从小到大村里老人说的那样,他这样烂的一条孤命,未来有什么好想的,走到哪算哪。
童希元留意到他手上也沾了油渍,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帕子递过去,“当厨师,等明天找个时候,你吃的包子就是我做的了。”
梵赫吃完后用那块白净的帕子擦了擦手,心中诧异童希元还有当厨师的能耐,面上却不显,“哦。”
回应的很冷淡,童希元不在意的眨了眨眼,反正等梵赫吃了他做的饭总会真香的。
夜深人静,现在还不是特别开放的社会,童希元盯着他吃完东西就走了,约好明天七点之前一定来。
梵赫不置可否,目送他离开后关上门,一低头才发现那块帕子还攥在自己手里,油渍染脏了几处,却没掩下上面淡淡的香气。
什么香?
梵赫拧着眉闻了闻,分辨清晰后开始怀疑童希元骗了他,从国营饭店出来就回村了?嗤,指不定去哪个草地里打滚嬉闹去了。
想到童希元的外貌,梵赫不由得绕紧了手帕,也不知道那片草地上有没有生产队里最漂亮的女同志。
黄昏田野,晚风习习,俊男靓女……
刺啦一声,手帕裂成两片飘落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