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一试?”他意有所指地威胁她,见她怕得面色红白交替,又笑起来。
她满面彤红,从他膝上坐起身来。卫渊笑过了,重新留意面前的公文,不再开口。她坐了没一会儿,便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待要去休息,卫渊却捏住她手臂不许。
“陪我一会。”
“你难道不会疲惫吗?”她越过他的肩膀看了一眼,有些懊恼。
卫渊仍旧专心案牍,微微颔首,回答:“凡事都有代价。若是报酬和代价相抵,便没什么可疲惫的。”
“你说得这样轻巧。可旁人并不能像你一样一日只睡两个时辰。”
“旁人是说小鸾吗?”卫渊笑起来。
她不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有些沮丧地点了点头,道:“我说你总搅扰得我头昏,并不是骗你。”
“来。”他示意她。
她依言靠近,他直身正坐,拿过她一只手,垂目捏着她的脉。
“别动。”她有些不耐心,卫渊按住她的手,神情严肃。
“你还会切脉?”她有些怀疑。
“不会。”他微笑,“我不过是要你平心静气地休息一刻。”
“你不搅扰我,我便可一直平心静气地休息了。”她把手抽回来,微微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以手慢慢揉着额间,揉了半刻,便又满面娇慵地伏在书案上,眼帘倦怠地开阖着。
卫渊继续他那报酬与代价相抵的苦劳。
他少见她这样倦怠,忽然隐约有了些许头绪,“小鸾,你上一次——”
“什么?”她依旧倦怠地枕着手臂,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坐直身子,面颊红起来,嗫嚅道,“我常常是不作准的,倒也未必是……”
她话还未说完,卫渊就要教奴仆去请御医。
“等一等,”她掣住他,“我有话与你说。”
卫渊回身,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等待她开口。
她在心里斟酌着言语,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于是两个人便默默无语地相对而坐。
“之前,我怀着妙常的时候,是我在子均的贺仪里放了砒霜。”
“我知道。”他平静地回答。
府邸内备来驱害兽的砒霜,每一份都略微少了些许。这是后来他要管事对着采买砒霜的记录,用戥子一一称了才发现的。
“你不怪我?”她有些恍惚地垂着头。
“我没有资格。”甚至此时,他仍旧觉得自己并没有开解她的资格。因为她之所以能从那等惨痛中解脱出来,全是靠她自己。
提起旧事,两人都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