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中,一班老人家有人开口说话,人人都是侧耳倾听,唯恐漏掉了半个字。此时听到被刺杀的警察姓任,再又提到当年的事情,在座的人当然都是了然得很,有的人咐合地点了点头。
“本来,我们以为当年的事情已经有所了结。为了不扯上新的恩怨,我们只是让孩子在海滨那种小地方自由展,至今都没有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周老的话,让不少人引起了回忆,有不少人甚至在深深地叹息。
“却没有想得到,时至今日,还会有人想着要斩草除根。事情既然展到这个样子,我老头子再能忍,也咽不下这口气来。提议召开这个会议,就是想要为这个苦命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周老也有点气喘。赵主任赶忙走到他的背后,帮助拍了拍后背。旁边一个满头银的老人,也赶忙把茶杯递到了周老的嘴边。过了一会,周老才算是停止了大喘气。
听了周老说的这么一段话,在座的这些人都是人尖子,哪儿还会有不明白之理。为了当年的一段公案,高层闹了那么长时间,有不少人都参与了进来。本来以为已经是时过境迁,人死仇消,没有下文了。却没有想得到,35年后又有人把事情给引了出来。
不但是引了出来,而且是以赶尽杀绝的手法,把任家唯一的孙子来了一个斩草除根。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也难怪周老会如此愤怒。‘啪——’有人啪响了桌子。接着,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是谁?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警察。查!一定要严查!不管是谁!都一定要严惩不怠!周老,节哀,节哀,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才行。既然有人敢于谋杀执勤的警察,就必须高度重视才行。”说话的人满脸褶皱,一双老眼也有些浊黄,声音却还显得十分洪亮。
这人劝导了周老以后,又转过身来朝着主持人说:“赵主任,我提个建议,这件暗杀案件,警察部要立即调集专家,和江淮省厅、海滨市局的警察一起,组成一个联合专案小组一起侦破案件。不破此案,绝不收兵。 ”
谁都没想到,第一个言的人竟然是孙老,孙益福!厉害啊!孙老头确实是高人。在座的人都知道,周老说话的锋芒都是对着他而来。人家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一本正经的要求组成专案组进行侦查。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孙老头也是卷入当年那宗公案的主要人物,这是公开的秘密。现在生了刺杀事件,怎么可能与他们孙家没有关系呢?但是,大家都是有心人,谁也不会说出口,而是全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孙老头。
孙老头也有自己的想法。别说这种事情不是我们孙家做的,就是做了,也没有什么,不就是死了一个没根没攀的普通警察吗?这种会议开了等于是没有开,开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周老头也是书生气十足,这么多年了,经历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风风雨雨,还在做着想要追求公道的美梦。既然这样,孙益福也就乐得站出来陪着唱唱高调了。
主持会议的赵主任,依然是用不愠不火的目光看着大家,看着一脸愤慨状的孙老头。他认识孙老头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当然知道对方是一个极工心计的人,而且很会演戏,真的是没有辜负‘老狐狸’的绰号。别看他现在是很激动的样子,实际上是有恃无恐,说不定早在内心里笑得肚子疼哩。
赵主任不会说破这些,而是静静地看着大家,等待大家的言。他不是核心领导,只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而已。从资历上来说,也是在座这些人的晚辈。不但要广采众议,还要摆出个礼贤下士的样子才行。作出决定之前,更是要考虑到‘平衡’二字。他在等待大家的言,只有大家都动了起来,他才能抓着机会找出最佳方案。只是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其他人也不会轻易淌这趟浑水。
在座的这些人,都在假装喝茶,或者抽烟,或者就是冷眼旁观,始终不吱声。看到一时没有人接话,周老把眼镜往桌子上一丢,下了一期猛药,说:“各位,如果这么大的事,到了最后都没有说法的话,哼哼,家家皆有子孙,可不要怪别人以牙还牙噢。”
这话一说,等于是公开下达了战书。不要认为老人家只是一个文弱书生,狠也没有多大的用处。那样想的话,肯定是错到了海底。要知道,与任笑天有血缘关系的那位长辈,当年可是有着许多肝胆相照的朋友和部下的哟。听到这种消息之后,很难想象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本来是在看笑话的孙老,也一下子坐正了身体。面庞上不停地变幻着神色,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听到周老如此说话,会场上顿时就如同开了锅一般,议论声顿时就响了许多。弄到最后,赵主任不得不敲响桌子,才算是让会场秩序恢复了正常。
“哼哼,孙老说得不错呀,你的儿子在警察部当副部、长,就让他去破案吧。你们孙家对案件的侦查,那是家传的正宗功夫。有了你儿子出马,肯定能破案。你们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呀!”刘老是一个戎马半生的军人,打抱不平的站了出来。谁说军人就是‘大炮’?你听,人家这话说得促狭呀。姓孙的要让警察部出手,那不就是等于是让他儿子指挥破案吗?贼喊捉贼,这样的案件,能破得掉吗?
“刘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警察被暗杀,不让警察部去破案,又应该让谁去破案?赵主任,我这话说得可是大公无私的耶,怎么能这样曲解我的好意哩。”孙老头这时有点后悔起来,不应该出风头,当上了这么一个出头檐子。但在表面上,他还是表现得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破案?我看是做梦还差不多。你就不要把大家都当傻、瓜了吧,谁是凶手,在座的人都清楚得很。还有耶,既然要破案,也把当年的事情拿出来抖落抖落,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老一点也不肯让步,直接就把话给捅得明明白白。
看着孙老头有点尴尬的样子,不少老爷子都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感觉他今天是聪明得有点过了头。
“我倒是同意孙老的提议,应该是让警察部去人组织破案。警察不破案,还能让谁去破案?”说话的人,是从外事工作上退下来的齐老。此老虽说已经不再过问国事,他的衣着还是象当年那样,一身西装革履打扮,一点也不马虎。从外表上看起来,就要比其他的老人显得要精干一些。
听齐老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楞神。当初,那个应当称之为任老的人,可是对老齐有过救命之恩哦。他怎么反了过来,要帮着姓孙的说话哩?
“既然是孙老提出的建议,那就让孙部。长去嘛,子承父业,儿子去落实父亲的提议,也是合情合理的事。不过——”说到这儿,齐老停顿了一下。 他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才接着说道:“既然要参加侦查案件,那就要立下军令状,必须要把凶手找出来。否则,就要追究所有相关人员的渎职罪!”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的眼中显出了一丝杀气。好家伙!齐老说到这里时才突然露出了锋芒。你不是想把破案权给揽到手中,才好继续装神弄鬼吗?好,我就将计就计的把破案大权交到你手中。如果破不了案的话,我就拿你的儿子开刀。这倒也说得过去,你杀人家的后代,人家就来整你的儿子。
这一下子,会议室的形势对孙老头极其不利。已经开口说话的人,都是帮着周老说话的人。孙家这一方的同盟军,一个身体不好,一个出了国,都没有能够到会。来的两个人,也没有开口说话。这种一边倒的情况,在以前还是很难碰到的。大家都知道孙家势大,又和另外的几家大家族形成了同盟。一般情况下,就连在职的领导都不愿意轻易去与其生碰撞。
造成今天这种格局的原因当然很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运用杀手来刺杀政敌的子孙,这种做法确实是太过了一点。别说是周老那一方的人不能接受,就连孙老头自己这一边的盟友,也感觉到有点不齿。这样一来,孙老头就显得有点势单力薄。看到出现了一边倒的架势,会议室内响起了一片嗡嗡的低语声。
要知道,这种现象已经有了好久没有出现。在这之前,孙老头子在这种会议上,总是显得很强势,对别人说话时都会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样子。没有想得到,他也会有今天这一天。
会场上的情况,赵主任看在眼中,笑在心中。孙老头太霸道,经常自恃是元老,到处干预政事。只是由于方方面面的原因,高层领导也不好说什么。时间长了,孙老头却更加放肆起来。今天倒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也该是要灭一灭孙家的威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