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关绪在蒋轻棠心里由高高在上的女神变成了触手可摸的爱人,所以关绪来抽蒋轻棠手里的书时,蒋轻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有了捉弄她的勇气,调皮地把书背到自己身后去,不给关绪抢。
关绪没料到蒋轻棠会故意作弄她,惊讶了一下,也起了玩心,抿着笑,身体往前倾了倾,手向蒋轻棠身后探,去夺那本书。
她个子比蒋轻棠高,手臂也比蒋轻棠长,手臂一捞,就抓住了蒋轻棠背在身后的手腕,轻轻巧巧箍在掌心,看似没用力,蒋轻棠使了吃奶的劲儿,挣了几下,也没挣开,脸都憋红了,又不想轻易让关绪得逞,下意识地往后撤步,关绪步步紧逼,很快蒋轻棠的后腰就硌在了书桌沿上,关绪的步子已经挤在她脚步之间,单手撑着桌面,上身压了过去。
蒋轻棠鼻腔被关绪的气息萦绕,眼睛注视着关绪漆黑深邃的瞳孔,关绪的眼尾似有非有的往上勾着,好像带电似的,蒋轻棠被她漂亮的眼睛迷得有点晕乎,倒还记着这回是关姐姐被自己捏住了小辫子,平时都是关姐姐逗得自己面红耳赤才罢休,这回一定要好好作弄她一番,让她也害羞不可。
关绪单手撑着桌面,困着蒋轻棠,以免被她钻了空子逃走,另一手捞到她身后抢书,嘴边噙着笑,故意压着嗓子在蒋轻棠耳边讨饶,“好小棠,给我留点面子,把那本书给我吧。”
蒋轻棠耳朵果然好像烧起来似的,心跳得飞快,却不上当,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左闪右闪,躲避关绪的袭击,“关姐姐,原来你小时候也是个不听话的淘气包,看你以后还好不好意思教育我。”她为了提防书被关绪抢去,拿书的那只胳膊向后伸得远远的,袖子滑至手肘,一段雪白的小臂,看得关绪眼皮一跳。
“原来小棠是嫌我老教育你。”关绪的脸佯装黑了一半,语气也有点冷,“我知道了,以后小棠就自己管自己吧,我再也不教育你了。”
“才不要!”蒋轻棠心惊,眼睛蓦地瞪大了一倍,急得直皱眉头,拉着关绪的袖子,“我……我不要自己管自己!我就要关姐姐教育我!我……”
蒋轻棠抿了抿唇,脸颊可疑地红了,垂下眼睛,声音和气势一起弱了下去,“我就喜欢关姐姐教育我。”
明知蒋轻棠没那个意思,关绪挺在耳朵里就有了点歧义。
心上人近在咫尺的羞涩尽收眼底,关绪心肝颤得有点难以自持,手指快把可怜的书桌抠出一个洞来,喉咙动了动,怕再继续作弄蒋轻棠,最后难受的得是自己,唇边重新又勾起一点惯常的笑,趁着蒋轻棠分神,手往前伸了一点,顺势就把蒋轻棠努力扬在身后的旧书扯了过来。
蒋轻棠没有防备,等反应过来要躲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着急地又往后仰,腰已经向后弯曲到了极致,仅一点脚尖踮着地,不小心一滑,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倒。
“啊!”她吓得惊呼,只觉得自己的腰被轻柔地一箍,后脑勺也被温暖的触感护住,等她意识到了什么,已经双脚离地,仰倒在了书桌上。
关绪的脸出现在她正上方,眼中焦急,“腰扭伤了没有。”
她们争抢的那本书啪一声掉落在两人脚边。
刚才的玩闹之间,动作有点大,关绪的扣子开了两颗,蒋轻棠目光扫过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关绪心忧蒋轻棠是否受伤,没注意蒋轻棠眼神里的变化,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外伤或者淤青,又捏着她的下巴,要去察看她的后脑勺被磕着没有,手肘弯曲,上身也倾下来,蒋轻棠脑子一热,突然双手环住了关绪的脖子,直接把她拽近了自己。
额头相抵,鼻尖触碰,呼吸缠绕,蒋轻棠咽了咽唾沫,看关绪眼中倒映的自己。
时钟滴答。
“小……”关绪目光游移,想打破这样暧昧的沉默。
蒋轻棠食指点在她唇上,不让她说话。
天知道蒋轻棠鼓了多大的勇气,如果关绪一开口,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不敢来第二次了。
蒋轻棠心跳急促,搂着关绪脖子的手勒得紧紧的,生怕关绪又逃了。
她乌黑的长发散落在书桌上,衬得一张小脸白皙娇嫩,嘴唇也呈现出樱花似的粉色质感,期待地微张着,好像在引着关绪过去亲一亲。
关绪眼中一片墨色,情绪在深处翻滚,压着心头的火苗,一下一下地磨牙。
咯吱、咯吱,仿佛要把蒋轻棠生吞了。
蒋轻棠头一歪,细细的脖子仰起来,几乎快亲在了关绪薄薄的、殷红的嘴唇上。
“阿绪,你和小棠睡了没有?饭做好了,赶紧下来……”关键时刻,尚佳慧拧开了关绪的卧室门,剩下的那个“吃”字,目瞪口呆地梗在了嗓子里。
蒋轻棠和关绪齐刷刷看向房门,与尚佳慧面面相觑,气氛尴尬。
“呃……”尚佳慧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反应迅速,迅雷不及掩耳地重新关上房门,还不忘说:“饭还没好呢,你们继续,一个小时……不,两个小时后我再叫你们。”
蒋轻棠和关绪:“……”
被尚佳慧这么一打断,关绪清醒了几分,说不出对自己母亲是感谢还是生气,总之心里藏了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失望,讪讪道:“小棠不是肚子饿了么?出去吃饭吧,你要真想看我的读书笔记,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蒋轻棠也泄了气,她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可要真让她再来一次,她也是万万不敢的,只好整理了衣服,随关绪一道下楼吃饭。
她们一起下楼时,尚佳慧表情很吃惊,“咦,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说得坦荡,好像她刚才根本就没看到那惹人遐想的一幕。
蒋轻棠怎么听怎么觉得尚佳慧有话外之音,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明知道关绪的父母都在楼下,随时有可能会上来,自己居然都不知道收敛,说不定在他们二老心里,自己已经和寡廉鲜耻画上了等号,这么一想,坐上餐桌后,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只一个劲地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