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还清醒的陈玉殊大声呵斥道:“说什么?”
小厮低着头,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说是将军的骨肉。”
大家又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屋内传来四处碰撞的声音,她不带感情地扯动嘴角,嘲讽地笑了笑。
他死的这么痛快,真是可惜。
还好,关蓉儿还在,当年是她亲手给自己下药,以前是她傻,光记着礼义廉耻,可忘记了,有些人不配。
林溪冷笑。
她要她也体会失去孩子的痛苦,让所以对她死冷眼旁观的人,都付出代价。
她招来春华,假装晕倒,趁着人不注意,便在她耳边吩咐道:“说我晕过去了,身子大亏,主持不了丧事。”
好在春华明白林溪的意思,连忙就惊呼起来,招人将“晕倒”的林溪送会春闺阁。
整个陈府乱成一团,唯独春闺阁还有条不紊。
这院子里面,几乎都是林溪从家中带来的下人,唯独秋华是大太太赐给她的。
曾经她倒是被大太太这面软心慈的模样感动了,所以在处理陈府,发现陈府亏空,都是用自己私房钱填补进去了。
整个陈府靠着陈楚生和大爷的俸禄怎么可能够!
偏偏这群人又贪心,又不肯觉得是她的功劳,端着架子还想着法子磋磨她。
林溪半卧在床上,手指敲打着背面,神色悠闲地望着面前出神。
嫁妆被吃进去那么多,总该让他们吐出来。
当年她所有心力都用在陈府上,这许多事情看不清,可全然不在乎了,一下子明了。
“春华,差了的嫁妆单子写好了吗?”林溪抬起头,淡淡笑着。
春华整整抄完三页纸,心中不免惊讶,夫人从小不爱这些东西,她跟着夫人久了,也不怎么在乎,可没出息少了整整三页纸的东西。
她抄得是心惊肉跳,这陈府是个什么人家,居然用媳妇的嫁妆,说出去在汴京都是要笑掉大牙的。
“抄好了,夫人。”春华回望着夫人,捧着干了的纸过去,看着夫人模样,忍不住开口说道:“夫人,你今日瞧着精神好了许多。”
“是吗?”
林溪笑得更深,虽不知陈楚生为何死了,这不得不让她改变方法。
唯一让她心中疑惑的是,陈楚生在军中已有些位置,若是真战死沙场,为何只有衣冠回家?
这件事里,她总觉得有蹊跷。
和离对象没了,陈府现在还有陈楚生的父亲陈家大爷在朝为官。
陈家大爷膝下唯有一子一女,皆是她那位君姑所生。这这么看来,她那位君姑心智不容小觑。
大房没了儿子,陈府的二房、三房又怎么可能不想争取家主的位置,毕竟是集全府之力支持一房。
这样的好事,谁不会心动?
她死前,唯有她从未重视过的三房庶子陈莲生帮她给家中传信,暗中帮助过她。
这一次,就让她也来帮帮他。
“春华,把单子收起来给陈嬷嬷,取内室的盒子里面,把陈府主持中馈的印章连带着账本一起送到大太太那边,说我身子不适,已经不适合做这些事情,劳烦太太费心。”
春华眼睛眨了眨,似乎明白了林溪的“她怎么敢!”大夫人陈氏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睨了一眼前来送东西的春华,又换上慈爱的嘴脸:“你家夫人,现在如何了?”
春华没想到大夫人转变这么快,反应过来才回:“夫人皱闻噩耗,才将将醒,怕耽搁府上的时期,巴巴差遣奴婢送来,也请大夫人多多担待。”
陈氏冷眼瞧着面前桌上的印章和账本,心下了然,不耐地挥挥手让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