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拢月“啊哟哟”地颠过来,把拼命往后缩的小黑胖刘金凤提溜到众人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啧啧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可真是不简单啊。皇嫂,我看她比你当年有分量的多。”
太后娘娘强压着一口恶气,向金凤道:“见过你皇叔,拢月王爷。”
没等金凤拜下去,段拢月就一把把她搀起来:“啊哟哟,这是怎么话说的,堂堂一国之母,怎么能对我这个闲人屈膝呢?还是我给皇后娘娘请安才是。”他一揖到地,金凤反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由他去!”太后娘娘哼了一声。
皇帝从地上站起来,神情有些尴尬地唤:“皇叔……”
段拢月全当没听到,把皇帝拽到一边,揽着肩膀,窃窃私语起来。
说是窃窃私语,声音却能叫在场的女人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说皇帝呀,你不要看你这媳妇脸黑了些身宽了些就不待见她。你还年轻,不晓得女人的妙处。须知女人的好,全都包在衣裳底下,平时是看不见的,只有等一个夜晚把线绳解了,封皮拆了,细细地验过,才知道里头顺手不顺手,合意不合意……”
太后娘娘和徐太妃的脸腾地通红。
“段拢月!你……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啊哟哟,我这皇侄平日里所见的不是女人就是太监,我这皇叔若再不传他些男人的常识,怎么对得住我死去的皇兄哟……”
太后娘娘胸口剧烈地起伏,脸色已经从雪白变成了葱白,最后变成了一朵葱青。“你……你……你……”她又痛心又气愤,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了。
宫女太监们瞬间又乱作一团,徐太妃哭天抢地地跪倒在地:“先帝爷阿,您怎么就去得那么早啊!您让我们这些孤儿寡妇的,怎么活啊……”
在这一片乱景里段拢月摇开扇子,凉凉地看风景,忽然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金凤的眼神十分不能苟同。
段拢月挑眉:“皇后娘娘,有何赐教?”
金凤看了他半晌,说:“皇叔,您还没娶妻吧?”
段拢月一愣,宫里头很多年没有人关心他的终身大事了。“是又怎么样?”
“我娘说,芳心寂寞的男人都是狂躁的狼。”
“……”
段拢月拊掌大笑,刘歇的女儿果然是不一般啊。
可是当他接触到小小的黑胖少女认真的眼神时,他笑不出来了。
黑胖少女的脸上居然带着些睿智的光芒。
莫非……莫非他这么空虚,真的是因为没有娶妻的原因?拢月王爷摸着下巴,有些黯然神伤。
这一日,就是黑胖皇后正式进驻皇后寝宫香罗殿的第一日。金凤在这香罗殿里,无声无息地,一住就是两年。
皇后生涯原是梦
皇宫里所有的人,都自动忽略小皇后的存在。
除了太后娘娘。
金凤就像太后娘娘心里的一根刺,拔不得又碰不得,却又硬生生立在那里,涨的发疼。于是太后娘娘派了贴身心腹女官素方到皇后宫里做总管,无时无刻地监视着金凤的一举一动。
监视了大半年,并没有发现金凤有什么异动。
这位皇后每日早上卯时起身,晚上亥时就寝,早膳必定要吃满满一碗大米饭配上腊肉干和青椒丝,雷打不动。用过早膳,小皇后要挨个去给太后娘娘和徐太妃请安,当然这两位都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偶尔在徐太妃那遇见皇弟段云重,倒是会多说一两句废话,但也都停留不久。
过了午,皇后娘娘便会在宫里头沿着宫墙散步,走着走着走不动了,便叫素方抬轿来把她接回去,晚上看一会儿文宣阁里头弄来的书,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一两个月的,威国公夫人会进宫来探望皇后娘娘,聊上一个时辰,所说的也无非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像威国公的小公子又长胖了几斤,刘家白玉小才女又做了些什么新诗。
总体来说,皇后娘娘的生活过得尚算惬意,不知不觉的,竟把整个皇宫都走了一遭,文宣阁里头皇后读过的书也摆了整整两柜子。
当然,看的都是些无用之书,走的也不过是无用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