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自己都忘了是比他大上两岁的。
又或许当年那个时候再也回不去。
不过他仍记得。
记得那时自己说了什么,记得那时自己做了什么。
嗒。
李从珂落子。
开门声亦响。
燕蔷薇推门而进,迎面撞上他的目光。
她愣了愣,连门都忘了合上,呆呆问道:“一个人下棋?”
李从珂道:“其实你也可以陪我下。”
燕蔷薇面露苦色,“我下都是乱下,肯定输的。围棋这种东西对我而言,比暗器还要复杂难解,真不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祸害人的。”
李从珂从两个盒子中各取一子,突然用力掷出,一黑一白击在左右门户,咣当声响,大门紧闭,棋子却未落地,很快顺势弹回李从珂手指之中。
“棋子用好了的话,可比一般的暗器管用,又高雅得多。而且它发明出来并不是用来祸害人的,传说此乃上古一位帝王所创,名尧。尧舜之治,天下典范,这棋盘棋子看似小,却代表了一个时代,和酒里有乾坤是同样的道理。”
燕蔷薇找了个椅子坐下,问道:“你想喝酒了?”
李从珂沉默片刻,以手扶额,“这好像不是我说的重点吧。。。。。。”
燕蔷薇笑嘻嘻道:“听不太懂的我一向自动忽略,酒我懂一点,所以没忽略,毕竟你们男人差不多都是喜欢喝酒的。聚星阁对自己人没有门禁一说,这点挺好,想喝什么酒,我出去给你买。”
李从珂手指划过她的鼻尖,“这么大方,据我所知,你身上不是应该没有多少银子了吗?”
“没有了可以挣啊,江湖卖艺,运气赌钱都是好手段。听说城南有间墨画赌坊,可以靠书画抵押,我随手整两幅弄过去不就行了?”
李从珂转而捏向她的脸颊,似笑非笑,“肉不多,胆挺肥,书画抵押,想来必须是名家珍品,你自己随手弄两幅赝品过去,被发现了非死即残,真当开赌坊的人和混赌坊的人一个级?那些家伙,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行家。”
燕蔷薇道:“那也得分人,像我这种骨头硬的,他们吃不掉,硬吃只能崩了牙口。”
“嘴硬。”说话间,李从珂正要收手,不料燕蔷薇突然将朱唇向前一凑,直接朝他食指中指咬了一口。
“咬得还挺重!”李从珂朝印痕处吹了口气,继而道:“这算黑吃黑,人吃人吗?”
燕蔷薇磨了磨牙,“当然不算,让你见识下我的嘴有多硬罢了。”
“多大人了,还是孩子心性。”李从珂颇为无奈道。
“也就比你。。。。。。”燕蔷薇扳起手指,不多时声音戛然而止。
李从珂叹了一气,“看来你是真忘了。”
燕蔷薇声音变得细微,“那,情有可原嘛。人总有忘性的,我又几乎不过生辰,许久不曾接触的东西你能一直保留印象,终生不忘吗?”
李从珂低头深思,接着笃定道:“有。单是你我之间,便有一事,永不相忘。”
燕蔷薇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问道:“什么事?”
李从珂看着她的眼睛,神色极为认真,却只说了两字。
“桃花。”
。。。。。。
陇西之地总体依旧被寒气笼罩。
自那一天大雨过后,晋阳城最近的天气却是出奇的好。
好的天气下,人的心情往往也不会很差。
这一天,晋王世子又早早离开了自己的府邸,但没有去风满楼,也没有去雨花街,而是去了城东那片桃花林。
按理说冬日花草大多凋零,李存勖此行很难收获到多少乐趣。
但因为自小听到的一个传闻,他还是决定碰碰运气,并且带上了另外一人。
那片桃花林在山顶。
所以他与她走了不少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