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乔收回手,仍旧把手压在膝盖上,神色冷冷淡淡。
山洞外面在下雨,她也跟这场雨一样冷清漠然。
狼群暂且退去,危机短暂解除了。
其他人自然要关心一下被狼群追赶的娇弱女子——班锐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借给女子遮盖身体,卫彦也让出了火堆旁边的位置。即使是一直形容冷硬的邹意,在面对弱柳一般的女子时,也努力露出和蔼的表情,生怕自己声音大一些就会吓哭对方。
女子自称姓胡,小字英英。原本是渝州城人,因为家道中落,便与父兄一起前往鹿城投奔亲戚;不想半路遇上狼群,父兄皆丧命狼口,只有她一人侥幸逃命至此。
她说到自己早逝的父兄,便又掩面哭泣起来。
胡英英哭得也好看,并非嚎啕大哭,反而是细声细气,娇滴滴凄切切的哭,那件宽大的棕黑色大氅披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她体态娇小,伶仃可怜。
班锐和卫彦已经忍不住出声安慰,就连邹意也露出怜惜的神色。
只有张雪霁,小心翼翼又挪远了一些,靠着谢乔乔。
谢乔乔坐在书箱上,书箱大小刚好够她脚踩着地;书箱里面两把剑小幅度,焦躁不安的闹腾了一下,很快又在谢乔乔无声的镇压中变得安静下去。
张雪霁叹气:“自古皮囊只是红粉骷髅,怎么老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谢乔乔坦诚:“她确实好看,而且腿好长。”
张雪霁:“……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谢乔乔:“她刚刚扑过来的时候。”
班锐安排胡英英在最靠近篝火的地方睡下,一行人按照之前的排班继续。
守夜这种事情,最辛苦的是最后一班;排前面的,熬一熬把刚开始的睡意熬过去,之后就能舒服的一觉睡到大天亮。而最后一班不仅要睡到半路被叫醒,还要睁着眼睛到天明。
邹意常年上山打猎,故而主动揽下了最后一班守夜。
谢乔乔和胡英英都是女人,他们排守夜名单时便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她们;而卫彦又年纪小,脑子不够灵光,所以才把第一班给了张雪霁。
班锐觉得这个排序十分合理,那位受惊的胡姑娘在篝火旁边很快就睡去,卫彦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很快也打起了呼噜声。
邹意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并没有熟睡。
班锐也感到了些许困意,打着哈欠,目光投向洞口:那位小公子手里捧着个奇怪的圆筒形杯子,时不时喝两口,眼睛还亮晶晶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困。
穿红黑间色劲装的谢姑娘,也没有睡觉。她就坐在翠色书箱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山洞外面。
……真是位奇怪的姑娘。
班锐在心里嘀咕了两句,但也翻过身,打算抓紧时间睡一会儿。他还记着自己要值第二班,可不能浪费宝贵的睡觉时间。
张雪霁蹲了一会儿,有点腿麻,于是换成站起来,原地蹦了蹦,活动腿脚。他个子窜得快,今年也才十六,已经奔着一米八的高度一天一个身高的长了。
虽然这里是修真界,但总体水平毕竟还停留在古代,大多数人生长期营养跟不上,成年男子大多也就一米七出头。顶多因为地势和人种会有些许身高差异,但如张雪霁一般高挑清俊的中洲凡人少年,确实如旱地长出根东北葱那样水灵到了醒目的地步。
他从谢乔乔左边蹦到谢乔乔右边,单手撑着墙壁,扭了扭脚脖子。
篝火里的柴木被烧得噼里啪啦,不知何时,班锐等人都陷入了熟睡。甚至连向来警觉的老猎人邹意都呼吸平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