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大姐儿猜的不准,而是姑姑变了个小戏法。”
荀卿染垂下手,本来是空的那只手的衣袖中滑出一枚铜钱。
“啊,三姑姑藏了一枚铜钱。”大姐儿惊。
“对,这就是这个戏法的奥妙。好好看姑姑怎么做,你跟着学会了,以后举一反三,别的猜枚游戏,也没人能赢的了你。”
荀卿染演示了一遍,就让大姐儿跟着学。
“这个戏法,要穿窄袖衣服才行。还要练习的熟练了,不然可是要被看穿的。这还是你二叔在外面学来,教给我的。”荀卿染毫不犹豫把这帽子扣在荀君晖的头上。
大姐儿十分聪明,又学的认真,一会就练就很像模像样。
“我这就回去,一定要赢了六妹妹。”大姐儿高兴的眼睛带笑。
荀卿染又嘱咐,“不过是小玩意,输赢都没什么要紧。要记得你是主人,可别让客人们输急了。”
大姐儿答应声“知道了”,就原路回去了。
凉风扑面,荀卿染轻轻扇着扇子,正感觉十分惬意,就听背后有人咳嗽了一声。
荀卿染一惊,忙转过头去,就见一个男人从榕树后转了出来。这人看着不过三十岁,国字脸,剑眉星目,唇上留着短髭,头上戴着玉冠,身穿宝蓝莽缎长袍,腰缠玉带,脚蹬软靴。他见荀卿染回头看他,便懒懒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荀卿染微笑。
荀卿染愣了一下,想起方才听到的响声,难道这人一直躲在大榕树后?荀卿染忙站了起来。
“是荀家三姑娘?”
男人看荀卿染起身,径自大马金刀地坐在荀卿染方才坐的石凳上。虽是发问,语气却很笃定。
荀卿染肯定她不认识这个人,可这个人却一开口就说对了她的身份。一定是方才听了她和大姐儿的话,猜出来的。三姐儿的满月酒请的都是荀家走的很近的亲朋,能够在席间走到后面园子,并能通过她和大姐儿的谈话,断定她身份的,定不是普通朋友。只是不知道是荀家大奶奶那边的亲戚,还是方氏那边的亲戚。
一个久居上位的男人,荀卿染将她知道的有限几个人过滤了一遍,还是猜不出这人是谁。不过知道是亲戚也就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荀卿染屈膝福了一福。
“恕我眼拙,不知是哪位亲戚,什么辈份,怎么称呼?”荀卿染没有停顿。花园内孤男寡女,说是亲戚,还是陌生人,她不是想知道这人如何称呼,是提醒他不该在人家后花园闲逛。“想是迷路走到这里,要回前面吃酒,只顺着这条甬路走,园门口有婆子,让她领您去酒席上就可。”
“这园子我以前常来,熟悉的很……”
男人说着,伸出手用大拇指抹了抹唇上的短髭。荀卿染在旁边看的清楚,那拇指上戴着一只大号扳指,润白细腻,是上好的蓝田玉。
“听说你有些水土不服,现在可都好了?”
水土不服,什么时候?
那男人看着荀卿染,咧嘴笑道,“你还不知我是谁?呵呵,前两天,你家姑太太带了四妹妹去我家,才知道三姑娘身体有恙。”
这人是方氏的侄子!荀卿染信念转动,原来这人是定远侯府的人。定远侯府,方氏的侄子辈有三个人,方家大老爷承继爵位,还掌管着五城兵马司,方家二老爷外放为官,方家三老爷也在京,在工部任职。看这人的年纪,应该是方家大爷,现在的永宁侯方信。
方氏带了四个女儿来,却只带一个出去应酬,亲戚们就是出于礼貌,只怕也会问上一声缘故。荀卿染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一直被水土不服。
“已经没事了,多谢侯爷问起。侯爷是贵客,却自己在园内,是我们招待不周,我这就叫人来伺候侯爷。”你不走,我走。
方信低低地笑道:“怎么是我一个人?”
荀卿染顿了一下,难道她的意思说的不够明显。
方信终于站起来,荀卿染松了一口气。
“你年纪不大,倒很懂的教孩子,戏法也变的好。……你……只管自在玩耍就是,这里的蝴蝶确实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