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长公主不要往心里去,大家也都当没发生过吧!以后本宫会叫人好好看着她的。”
“是吗?但愿如此吧!”萩岚长公主笑道。
此事算是不了了之。不过,皇宫里是被皇后和太子一力压制了下去。但从第二天开始,帝都里街头巷尾开始流传一个负心汉的故事:传说是前朝宰相季伯当年家境贫寒,一文不名,为了筹集赶考资费,心甘情愿娶了平洲一个杀猪匠的女儿。可是,借着岳父的财力考上榜眼,并当官之后,季伯却认为岳父的身份拉低了自己的档次,也再瞧不上他小户出身的妻子,多年不入妻子的房。后来他进京入职,便和张太保之女眉来眼去,很快便打得火热。与此同时,他还在天下人跟前保持着洁身自好,爱护糟糠的形象。为了麻痹他在帝都到处为他奔走的妻子,他让妻子怀孕在家歇息,却不想,就在季夫人怀孕不到五个月的时候,他领着怀有身孕两个月的张家小姐出现在她跟前。季夫人悲痛欲绝,季伯悔不当初,原本与季夫人情同姐妹的张小姐也羞愤欲死。然而,事已至此,季夫人不得不同意季伯将张小姐纳入府中,奈何张家坚持张小姐不为人妾,因而季伯再次跪在季夫人门去苦苦哀求,最终季夫人迫不得已,只得让张小姐以平妻身份嫁入季府,继续与张小姐姐妹相称。而有了张小姐这个有力后盾,季伯官运亨通,不到十年便爬上了宰相的位置。而季夫人则渐渐萎靡下去,眼见比自己年轻貌美的张小姐最终取代了自己的位置也无能为力,最终还落得一个悒悒而终的下场。而她辛苦养育的一双儿女,也因为失去亲娘的关系惨遭凌辱,日子过得比平民家的孩子还不如。
一个可悲可泣的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故事,经过无数人的改编演绎,最后竟然被有心人士改编成戏曲搬上舞台,又赚了不少闺中夫人少妇的眼泪。
而此时此刻,季相府中,宰相季叔正气得踹桌子。
“劣子!劣子!”
一边愤怒大叫,他一边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扫下地去。门口的书童趴跪在地,一动都不敢动。
小张氏闻讯赶来,见到的便是一地的狼藉,顿时眼睛一眨,两串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老爷,您先消消气吧!现在容儿被关在东宫,太子又接连遭到皇上训斥,朝廷里正是不安稳的时候,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如今朝政上还等着你去主持呢!”
“哈哈,主持?我主持?”季叔笑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如今还有脸面出去见人吗?什么季伯,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现在走出去,每个同僚看我的眼神都跟看负心汉一样,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我还不如死在这家里算了!”
“都怪城儿!”张氏立马咬牙切齿的大骂,“当初我对他哪里不好了,吃的穿的,何曾少了他的?我看他年纪不小了,还特地为他聘了我弟弟的女儿。有我父亲在,他娶了菊儿,那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可他却还一心以为我在害他,更疑心是我害死了他母亲,我冤枉啊!后来他离家出走,就留下一封书信,又害得我被帝都人指指点点了两三年。如今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不来认亲,还到处诋毁我们的名誉,这……这哪是为人子的所为?简直就是大不孝!”
“他们兄妹俩都一样!两只白眼狼!”季叔气呼呼的叫道。骂得累了,他拖把椅子过来坐下。
“可不是吗?这兄妹俩,一个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也不知道我们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才会遇到这两个孽障。”张氏擦擦眼角,继续嚎啕,“只是可怜我的容儿啊,她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本来嫁进东宫就是非不断,如今还被人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这叫她今后如何在后宫立足啊?”
“那个萩岚长公主也是被那劣子挑唆的!堂堂一个公主,居然做出这等下作事,果然是蛮夷番邦!”季叔恨恨道,忽的站起来一甩袖子,“我现在去找他!让他收回那些话!”
“就是就是!本来都是一家人,何必自相残杀?大家相信相爱不是很好吗?”张氏忙不迭点头,赶紧去吩咐人准备轿子。
不多时,季叔便气势汹汹的杀上了逸王府。
季悠然早有准备,正好整以暇的等在那里。见到他来了,柔柔的福个身:“父亲大人,好久不见,您别来无恙啊!”
“和你的账一会再算!”季叔瞪她一眼,便转向一旁的云飞城,嘴巴嗫嚅几下,终于大吼出来,“劣子!当初不辞而别,如今居然为敌国效命,居然还帮助他们攻打你自己国家的子民,你也配做我大良朝人!”
“不好意思,季相爷,本官现在已经是风历国人了。”云飞城坐在原地,平静看着他道。
季叔一滞。“你说什么?”
云飞城俊雅的脸上带上浅浅的笑,一字一句回答他:“我说,早在七年前,我就已经入了风历国,五年前就已经是风历国的人了。如今,你去查风历国的户籍本便能查到我的名字。而在大良朝,我的名字想必早就被划掉了吧?”
季叔一怔,马上又冷下脸:“无论如何,你也是我季叔的儿子!为人兄长,你便是这样任人欺凌你妹妹?”
“是啊,我错了。所以,现在我回来了,一定要把那些欺负过我妹妹的人全都碎尸万段!”云飞城淡声道,柔和的眸子里却蒙上一层阴影。
季叔立即知道他和他说得不是一个人,便大吼一声:“我说的是你太子妃妹妹!她快被你们那个萩岚长公主害死了!”
“太子妃?”云飞城嗤笑一声,“那是什么东西?我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悠然。”
季叔死死瞪着他。“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的妹子只有一个,她的名字叫季悠然。其他任何人,管他姓什么叫什么,是谁的种,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云飞城便云淡风轻的详细解释了一边,险些将季叔气得昏死过去。
云飞城见状,优美的嘴角微微一勾:“至于现在外面流传的负心汉的段子,没错,是我写的,顺便还拿来让妹妹润色了一回。如何?父亲大人,将你当年的丑态展现得淋漓尽致吧?”
“我们现在还在商议着,要将后面你们夫妻如何对我们兄妹不管不顾,甚至哥哥走后你们设计将我的婚事掉包给太子妃的故事再写上几个故事放出去。”季悠然也淡淡接话。
“你敢!”季叔气得嘴都歪了。
季悠然闻言,和云飞城像是一笑,再双双看向季叔。虽然不言不语,但兄妹俩一双极其相似的眼睛都在分明告诉他——他们敢!
季叔顿时脚下一软,几乎跌倒。
可是,那双儿女还稳稳坐在椅子上,丝毫过来搀扶他的意向都没有。
一颗心立即揪紧。他握紧拳头:“劣子!劣女!我季叔怎会生出你们这两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