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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第1页)

尴尬啊。刘据尴尬地脚趾抠地,手脚并用爬起来,讪讪笑着:“那个……舅舅,姑姑,我……我跟表……”刚想说表哥,转头一看,表哥呢?他那么大一个表哥呢?猜到对方已经趁机逃走,刘据表情凝滞,抽搐着嘴角,咬牙转了口:“我……我刚好路过。我这就走,马上走。你们继续……继续!”说完,刘据还做了个“请”的动作,转过身,麻溜退出来,撒丫子往外跑。卫青≈ap;ap;平阳:……这还怎么继续!二人互视一眼,又都撇开脸,神色数度变幻,心情十分复杂,难以形容。殿外。刘据揪住霍去病:“你怎么回事,为何不拉我一把,眼睁睁看着我摔进去。你故意的吧!”“天地良心。”霍去病叫冤,“我也正听得出神呢,谁能想到你这么蠢,会整个人趴门上去。等我察觉已经来不及了。”刘据无语:“来不及拉我,来得及跑?”霍去病翻了个白眼:“要不然呢?你已经暴露,总不能再白白搭上一个我吧?”刘据无法反驳,龇着牙哼道:“现在怎么办!”霍去病耸肩:“什么怎么办?偷听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可什么都没听到。所以该想怎么办的人是你,跟我没关系。”刘据:……你这锅甩得可真干净,是人吗,是人吗,就问是人吗!刘据鼻尖冷嗤,甩袖就走。霍去病好心提醒:“走错了,这边。那是回葳蕤殿的方向。”刘据:“我就是去葳蕤殿。”霍去病:???有毛病吧,都撞现场被抓包了,你不想着赶紧跑,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尽量遮掩过去,怎么还往回走呢?不说霍去病不理解,卫青平阳也不理解。两人正打算离开,就见刘据又回来了。此时的刘据脸上带着笑意,但那笑意十分微妙,带着几分狡黠几分讨好几分谄媚:“姑姑,舅舅,那个……我来说几句话。当然了,主要是对舅舅说。”“咳咳。”刘据清了清嗓子走上前:“舅舅,做人简单点,随心而为就行,不必思虑太多。人生在世几十年,最重要是开心。“生活不是打仗,不用事事制定战略,考虑输赢。有时候可以任性点,毕竟你跟姑姑都有任性的资格,试错的资本。“心中想就去干,至于后不后悔,那是干过后才知道的事。你怕干了后悔,那不干难道就不会后悔?“你不是愣头青,姑姑也不是痴情女,都非沉溺情爱之辈,心中自有分寸。无论日后如何发展,都不会让局面太过难堪,懂得怎么保留各自的尊严与体面。“既然如此,何必纠结烦扰呢。该干就干。他日真要后悔了,或者发觉不合适了,和离就是。又不是说如今成婚就必须绑定一辈子。“就算父皇赐婚又如何?还不是父皇一句话的事。跟父皇通个气就行。父皇又不会为难你们。当初云娘子嫁给刘迁(),亦是父皇赐婚。不照样离了。≈ap;ldo;以你二人的身份?()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和离也不会对你们造成什么影响。最多外人议论几句,还只能私下议论,不敢舞到你们跟前去。“你们仍旧一个是大将军,可以纳十七八房小妾;一个是长公主,可以收十七八个面首。所以啊,有什么可顾虑的?”卫青≈ap;ap;平阳:……你一个半大的孩子,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如此轻松说出十七八房小妾跟十七八个面首这种话的!二人神色齐齐变幻,一言难尽。刘据又轻咳一声:“那个,我还小嘛,我哪考虑得到这些。所以这都是去病表哥说的。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应该让你们知道。总之,你们多想想这话,好好考虑考虑呗。”不知刘据想做什么,但莫名觉得有股不祥预感,鬼使神差追过来的霍去病:……刘据目光睨过去,神色轻蔑挑衅,眸中绽放着得意的精光。他这人从来不记仇,一般有仇他都是当场报了。完美。霍去病深吸一口气:“舅舅,我……”“表哥是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到位,需要自己来补充的吗?”霍去病:???他补充个鬼!“表哥的话我自认理解的还算透彻,转达十分明确,表哥说是吧。”“如果表哥没有补充,我们就走吧,莫要打扰舅舅与姑姑商量。”“长辈的事,我们小辈少掺和。似今日这种,表哥带着我听壁角的举止,不尊重,不礼貌。往后还是不要做了。走走走。”连推带拽,嘴巴一张一合,巴拉巴拉,压根不给霍去病开口解释的机会,最后一句,更是让霍去病无法解释,只能被迫离开。霍去病:咬牙切齿jpg。兄弟俩走了,卫青平阳勉强松了口气,但这场谈话一而再地被打断,气氛逐渐诡异,两人沉默着都不知该如何再开口。良久后,平阳才道:“太子那些话虽直接了些,但道理没错。我们两个几十岁的人,倒不如他一个孩子看得通透。”她看过去,笑容坚定:“卫青,我已经确定你对我并非无意,也不抵触这桩婚事,这就够了。太子说得对,人生在世,有时候确实可以任性些。所以我大可不必执着于你主动。我来又有何妨!”说完,转身就走。卫青心头一惊,立时上前:“公主!”平阳停住脚步:“怎么,想阻止我?”卫青张了张嘴,深吸口气:“不是。只是青觉得,有些事确实需要青来做,算不得执著。”平阳稍顿,转瞬笑起来。没几日,刘据便听闻消息,夏侯颇畏罪自尽,又两日传来卫青与平阳的婚讯。刘据喜滋滋道:“果然当局者迷,有些事情就是需要局外人()来点醒。我那些话还是管用的。”霍去病呵呵:“如今舅舅与公主成事,就变成你那些话了,你当日坑我的时候可说那是我之言。”“什么坑你,明明是你先坑我。”刘据眼珠骨碌碌转动,“我还有事要办,不跟你一般见识。哼。”拍拍屁股,立刻出宫。

那日与刘彻微服,刘据同农夫说,阿父给了他一片农田,供他闲暇时伺弄。这话不假。刘彻真给他划了一部分籍田。这两年一直由赵过管着,赵过也一直在用心钻研。现今正值冬小麦成熟之时,刘据自然要来看看。距离微服已过去二十多日,地里的麦子从绿油油转变为黄灿灿,高挺的麦秆逐渐低下了头。刘据走在田间,一边四下查看,一边言道:“瞧这模样,再过几日便能陆续收割了吧?”“是。大约再过十来日吧。”刘据看看左侧农田,又看看右侧,突然停住脚步,将麦穗放在手中细看:“左侧麦穗明显颗粒更多,更饱满。”这种差距不只一点点,是肉眼可见的更好更强。做惯农活的赵过比刘据了解地更精确:“以属下之经验判断,待收割称重,左侧麦子数目当能比右侧多四分之一左右。”四分之一……这是什么概念?等于一百斤可增产二十五斤,一千斤就能增产二百五十斤,那一万斤,十万斤呢?推及全国,能多出多少粮食!刘据深吸口气:“没有变换农具,只是更改了耕种之法?”“不错。”刘据讶异:“怎么做到的?”“还要多亏了殿下。殿下令人搜集我朝境内南北各地耕作方法,属下加以整理,从西北抗旱经验中寻摸出些许头绪,又结合以往经验,实验出此法。殿下请这边来。”赵过伸手将刘据引领至一边,刨出一块桌案大的土地,慢慢演示:“首先在地里开沟做垄,把田亩分成甽垄相间的田块,将作物种在沟里。“此后等出苗,在中耕除草之时,进行平垄,也就是把垄上的土和杂草逐次推倒沟里。“土能掩埋根部,使幼苗根部发育更好。除过的草埋于土中,腐化后可做肥料。另外,此举也有防风抗倒伏之效。“多这一步,作物就能收成更好。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来年需将沟垄互换。前一年的垄作沟、沟作垄。如此土地得到轮番利用,沟垄可以互有休养时间,借此保持地力。“地力得到有效恢复,收成自然比以往强。”刘据弯腰蹲下,看着赵过演示的这一小块土地深思。赵过仍在继续:“属下记得初见殿下之日,殿下曾问属下,可知何为代田法。“格物司众人见属下做出耧车与曲辕犁,多高看属下几分。但其实属下明白,当年公输野瞧不上属下,是有原因的。属下确实不懂匠艺之道。“属下能做成耧车与曲辕犁,盖因属下熟知农事,往日在家中钻研多年,占了此等便利。若当年大赛考题,殿下换一个,属下只怕就不会了。“属下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格物司恐难有发展,若要为殿下效力,以报殿下知遇之恩,唯有回归农事。“属下有幸得殿下信任,让属下掌管此处籍田,任属下随意支配。属下怎敢有负厚望。代田,代田……()”赵过激动着,跪下一拜:≈ap;ldo;殿下,历时三年,属下终于将你所言代田之法做出来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代田之法……代田法?刘据腾一下站起来,看着眼前的农田与脚边演示的小块土地目瞪口呆,轻声低语:“这就是代田法?这么简单的吗?”——哈哈哈,据崽这表情是不敢置信吗?——本来以为代田法是要平地起高楼,结果发现只要架几根柱子就能搞定。这差距谁懂啊。也能理解,毕竟代田法学历史的时候,说的意义多大,效果如何。感觉特牛批。牛批对标困难,没毛病。——有时候某些东西的发明不在于它有多难,而在于你想不想得到。想到了,你会发现其实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想不到,你就只能在死胡同里转圈。——是这个理。不怪据崽。说实话,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从没下过地的人只知道代田法这个名,对它具体怎么操作的真一无所知。别说据崽惊讶,我看赵过的演示也惊讶。——我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从没下过地。对农事真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加我一个。——还有我。刘据蹙眉,好一群不通农事之辈,怪不得当时光见一群人叫喊代田法,没一个人说得出代田法是个啥玩意。淦!他深吸一口气:“赵过,随孤入宫。”起身欲走,又顿住,转而吩咐燕绥:“去寻个大点的木盘,没有就先做,没别的讲究,四四方方就行,装点土进去,供赵过殿前演示之用。”赵过:……木盘装土演示?宫中没有合适的田地,这法子虽然简陋,但只做演示,让陛下了解怎么弄,倒也勉强可行。带着赵过上车,刘据命人一路疾行入宫,直奔宣室殿。这番急急忙忙之举,引来无数人侧目。鉴于刘据从前层出不穷的“大动作”,众人关注更甚两分。因而没等第二日,几乎是赵过刚出宫,刘彻的旨意才传给大农令没多久,代田之事就传遍后宫朝堂。兰林殿。自被挪给玉美人,哦,不,如今该叫玉夫人了。自从被刘彻交给玉夫人抚养,刘闳就随其住在兰林殿。此刻,他坐在书案前,低低呢喃着:“代田法,沟垄相间,种沟平垄,沟垄轮换……多简单啊。偏偏……”偏偏他就想不到,偏偏他就只记得代田二字。刘闳深吸一口气,打开案上册子,册子中密密麻麻写了许多东西,似肥皂、造纸等等,但大半都已现世,被红笔划掉。余者寥寥无几。而且几乎都是无法实现,也不能由他这个年岁来实现的东西。普通优秀叫聪慧,太过优秀就成妖孽了。刘据是例外,他得天独厚,有刘彻撑腰。刘彻会为刘据找补与遮掩,不代表也会为他如此。尤其如今本是敌明我暗,他的秘密无人知晓,尚可谋划,尚有希望。一旦他学刘据走发明之道,便等同暴露自身。他最大的底牌没了。刘据会怎么做?刘据或许容得下一个聪慧的弟弟,但容得下一个与自己一样有着独特优势的威胁吗?现在,他与刘据差距太大。刘据若想弄死他,轻而易举。他不能让自己深陷险境。所以……刘闳挣扎着,将册子合起来,点燃烛火烧毁。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急,一定不能急。他要沉下心,慢慢来。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是属于他的东西,必须拿回来。那才是根本,是重中之重!那是他的,是他的!怎能便宜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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