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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第2页)

“这话听着真有点儿刺耳,”克林嘟囔着说。

“这一回韦狄没叫她失望?”姚伯太太问。

“这回没有。现在她的名声上,没有什么污点了。我看见您没在那儿,所以立刻跑来告诉告诉您。”

“你怎么会在那儿的?你怎么知道的?”姚伯太太问。

“我先就在那一块儿待了一些时候了,我眼看着他们两个进了教堂,”红土贩子说。“韦狄走到教堂门口的时候,时刻一点儿也不差。我真没想到他会那样。”红土贩子还有一句话,本来可以说的,但是他却没说,那就是,他待在那块地方上,并不是出于偶然;他从韦狄重新要求朵荪履行婚约那时起,就本着他天生作事彻底的脾气,拿定主意要促成这件事,不到最后一幕不止。

“都是谁在教堂里?”姚伯太太问。

“几乎没有什么人。我只站在一个不碍事的地方,她并没看见我。”红土贩子哑着嗓子说,同时把眼睛看着庭园。

“谁给她主的婚?”

“斐伊小姐。”

“可了不得!斐伊小姐!我想这得算是一种体面吧。”

“斐伊小姐是谁?”克林问。

“斐伊老舰长的外孙女儿,住在迷雾岗。”

“本是从蓓口来的,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姚伯太太说。“我不大喜欢她那种人。别人都说她是一个女巫。不过那个话当然不值一笑。”

红土贩子没提他跟那位漂亮女人认识的话,也没提怎样游苔莎到教堂,本是他亲身把她约了去的,因为他事先答应过她,说他只要听说他们举行婚礼,他就去约她来。他只接着说这件事——

“他们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教堂坟地的垣墙上。他们一个从这面来,一个从那面来,斐伊小姐那时正在教堂坟地里散步,看坟上的碑碣。他们进教堂的门,我也走到门口,心里想,我跟她那么熟,我得看一看她的婚礼。我因为靴子有声儿,就把靴子脱下来,光着脚上了楼厢。只见那时候,牧师和助手,都已经在那儿了。”

“既是斐伊小姐只是随便到那散散步,那她怎么会成了参与婚礼的人了哪?”

“因为那地方再没有别人了。她刚好是在我前面进了教堂的。不过她没上楼厢。要行礼的时候,牧师往四下一看,只有她在跟前,就扬手招呼她①,她就走到栏杆②那儿去了。行完了礼,要往簿子上签名的时候,她把面幕揭开,在簿子上签了名;朵荪好像对她这样帮忙,很感激似的。”红土贩子说这段故事的时候,都是满腹心事的样子,因为,游苔莎把一直遮掩着她那真面目的厚面幕揭起来,曾安安静静地往韦狄脸上看,那时候,韦狄的脸色一变,那种情况,还在红土贩子心里流连未去。“于是,”德格很惆怅地说,“我就走了,因为她作朵荪·姚伯的时期已经完了。”

① 牧师……扬手招呼她:英国习惯,结婚时须有证人。没有正式证人;随便路过的人都可以临时捉来作证人。

② 栏杆:教堂圣案前,有栏一道,为举行婚礼之处。

“我本来对她说我要去的,”姚伯太太带着后悔的样子说,“不过她说没有必要。”

“啊,那并没有什么关系,”红土贩子说。“现在这件事,到底总算是按照原来的意思办了。但愿上帝给她幸福。现在我告辞啦。”

他戴上帽子,出门而去。

自从那天红土贩子离了姚伯的门口以后,有好几个月,爱敦上面和爱敦附近,再也看不见他了。他去得完全无影无踪了。第二天早晨,他放大车那个荆棘丛杂的角落,又和先前一样,阒然无人了,除了几根干草,和草地上一点红色,几乎没有半点踪迹,表示他曾在那里待过,而那几根干草和那一点红色,也让后来的头一场暴雨,冲洗得净尽无余。

红土贩子所报告的结婚情况,自然都是真象,不过却漏掉了一段很重要的情节,那是因为他站在教堂后部,离得太远,没有看见,但是那却不能不算是一个缺点。朵荪手哆嗦着往簿子上签名的时候,韦狄朝着游苔莎瞥了一眼,那一眼的意思极其明显,那就等于说:“我现在惩罚了你了。”游苔莎却低声回答说:“你错了;今天我亲眼看到她作了你的太太,我心里再快活也没有了。”这两句话,韦狄一点儿也没想到;会完全是真的。

一 “吾心于我即一王国”①

还乡……一 “吾心于我即一王国”①① “吾心于我即一王国”;引用戴尔诗句。戴尔,英国女王伊丽莎白第一时外交家兼朝臣,当时诗名甚着,不过遗稿所存无多,现在为人所传诵者,仅《吾心于我即一王国》一首而已。这诗咏“自足”;共十一段。兹译其第一段于后以见大意。“吾心于我即一王国,一切快乐于斯求得,上帝所赐人世福泽,我心比之无不远过;我固多欲,我固多求,我心制之,因以忘忧。”

在克林·姚伯脸上,能隐隐约约看出将来的典型面容。如果此后艺术上有一个古典时期①,那这种面容,就是那个时期里的飞地阿思②所要表现的。因为现在这个时代,对于人生,不像古代文明时期那样,以极大的热诚欢迎享受③,而只是把它看作是一种得勉强容忍的东西。这种人生观,最后一定要完全融化到进步人类的体格里,因此他们那时候面部的表情,就要被人认作是艺术上推陈出新的基础。即便现在,如果一个人,活在世上,而脸上的纹道,却一点儿也没有骚乱的样子,或者全身各处,一点儿也看不出有用心用脑子的痕迹,那大家就已经觉得,他那个人,离近代那种感觉灵敏的情况太远了,难以算作是一个近代的典型。形体美的男人——世界年轻的时候人类的光荣——现在差不多已经是一桩不合时宜的古董了;我们还可以追问一下,形体美的女人,是否在将来某一个时期里,也要同样成为一桩不合时宜的古董。

① 古典时期:西方人论文学、艺术及文化,总把古希腊、罗马算作古典时期,以别于中古、文艺复兴及近代各时期。而罗马又多承袭模仿希腊。此处哈代特别指希腊而言,尤其特别指的是希腊的雅典时期(公元前480…323),为希腊艺术(特别是雕刻)之最高时期。

② 飞地阿思:古希腊雅典的著名雕刻家,此处泛指一个时代里的代表艺术家。

③ 古代文明时期里对于人生热烈的兴趣:古代时期,指希腊罗马文化盛时而言。希腊罗马为异教的,主现世享乐。因此每年有种种的节日,作盛大的欢乐。他们所鉴赏的,也是身体的健强和美丽,所以有种种运动会。

真实的情况仿佛是;多少世纪以来破除虚幻的结果,把那种希腊人生观(我们也可以给它任何别的名字)永久扫荡了。希腊人仅仅稍微猜测出来的事物,我们都知道得很清楚;他们的埃斯库罗斯想象的事物①,我们在襁褓中的孩子们都感觉到。既是我们把自然律的缺陷揭穿了,把自然律的运用给人类的窘迫看明白了,那么从前那种对于一般人生的欢欣鼓舞,当然就越来越不可能了。

① 埃斯库罗斯想象的事物:特指他在悲剧里所表现的命运宰割一切的思想。我们的孩子都感觉到:例如《无名的裘德》中所写的孩子“时光老人”。

将来以这种新认识为基础的理想里所体现的那种面目,大概要和姚伯的面目是一类的。观察姚伯的人,眼光都要被他吸住,不过却不是因为他的面目像一幅画,却是因为他的面目像一页书;不是因为面目的本身,却是因为面目上的记录。他的眉目,当作象征看来,就有了引诱力,好像本来平常的声音,在语言里就有了引诱力,本来简单的形状,在文字里就有了趣味。

他在孩童时代,人家曾对他有所期待。但是除了这一点而外,其它一切,完全都在混乱之中。他也许会独创一种花样而成功,也许会独创一种花样而失败:这两方面好像有同样的可能。关于他,唯一可以绝对确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他决不会在他生来的环境里站住不动。

因为这样,所以附近一带的农民们偶尔提起他的名字来的时候,听见的人就要问:“啊,克林·姚伯么,他现在正在那儿作什么哪?”要是我们对于一个人自然而然要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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