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那张文凭了。”
“你会后悔的,为一个女人而不要文凭,你会后悔的。”
我迟疑着,是的,我也知道我是会后悔的,但是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回学校去。
“你再没有心思,也要回去坐在那里!”同学说。
“好好好!明天再说吧。”
“不能明天,明天还有明天,我亦要去学校,你跟我走如何?”
他硬是把我拉了起来。
我跟他走,到了学校,我吩咐上中下三级人马,凡是有人找方家豪,都说不在,都不放进来。
我的心辣辣的痛。
放学的时候,我问门房有没有人来过找我?没有。
朱明没有来找我。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心理,想她来又不想见她。
我随同学回到他家去。
几天来我混沌的过日子,晚上吃大量的安眠药,也不大做梦,白天吸很多的香烟。第四天院长传我上去,把我的论文还给我,告诉我口试的日子。
我记了下来,谢了他。几乎欢天喜地的跑回实验室,告诉谁呢?论文可以开始打字,但是告诉谁呢?
我心中闷闷的。要是琪琪知道……琪琪早嫁给别人,琪琪现在所关心的,是她的丈夫多了什么样的病人。
我坐下来,静静的做完一天工作,便走了,我一直没有开车,让他们以为我失踪好了。
但愿我懂得在适当的时间失踪,出场出得好才是艺术,不是进场。
我请了秘书小姐打字,付款,依旧回到同学家睡。
同学笑说:“食少事多,其能久乎?”
我也笑说:“不能久最好。”
“奇怪,你两次失恋都跑到我家来坐着,也不见你有多伤心。倒也好,有些男人一失恋便狂饮狂嫖。”
“我是最爱自己的。”我冷冷的说。
“再接再厉,从头开始,摔倒了再爬起来是好汉。”
“我不是好汉。”
“有什么打算?”
“把这边的事结束,回香港去。”
“在香港,你根本没有家。”他说,“上哪儿去?”
“有钱便有家。”我强辩。
“一间屋子不是个家。”他笑。
我翻身睡了。我不觉得安眠药有什么不好,那时候朱明也借助过它,真是失意人的良药,朱明,琪琪,我与意气风发的女孩子无缘。女孩子一得意便嫌我多余,她们只有在消沉的时候才会想到我。消沉……
唉,先把功课做出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