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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死别（第1页）

“你不介意我们在这里歇息一晚吧，介意也没关系，我们不介意。”大姐说完就吩咐儿子布置帐篷了。

石小小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阵无语，索性默认了。欣赏完美景现在还在回味，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之余有些为以前不懂得欣赏而感到惋惜。

石小小将自己的帐篷简单的支了起来，坐在了帐篷门口，吃着自己带的晚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饮食的质量没了追求，只要能果腹就可以了。好在现在的身体条件还算不错，普通的感冒都没得过。一个人习惯了，偶尔也会想起有家的生活。霄霄的模样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那么清晰，吃红烧肉糊的满嘴油总是喊着擦嘴，而且偏偏喜欢让石小小擦，大概是因为红烧肉是他做的吧。

“红烧肉，我要吃红烧肉。”

刚刚结束自己的晚饭，下面城墙上有个小孩吵着要吃红烧肉，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石小小噌的一下站起来，却又停住了，然后迅速的钻进帐篷里拉上了门帘。

“霄霄别闹了，我们这就下山去，给你找红烧肉好不好。”一个男子的声音，似是在哄着那个要吃红烧肉的小孩，“我们要听话，你看妈妈都要生气了。”

钟凌霄看了一眼旁边的妈妈皱起的眉头，虽有些怯了，但还是扬起了一只手说了两句：“红烧肉。”“做红烧肉……”然后把头缩了回去。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钟凌霄一家随着人群下山去了。石小小的帐篷微微动了动，却始终没见人出来。此时的天上月亮刚刚出来，带着零星的几颗比较亮的星星占领着天空。

“为什么，自己连看一眼他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明明喜欢霄霄的，还有他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吃红烧肉。他因为好吃的红烧肉而记住了我这么个人吗？……”帐篷里的石小小此时心里一团乱麻，五味杂陈。

“他是单纯的喜欢吃红烧肉，还是说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

“他最后说‘做红烧肉’肯定是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

“不对，说不定他爸也会做……”

“不，不是的，钟玉玲是不会做的，他爸说下山‘找’红烧肉，而不是‘做’红烧肉。他爸肯不会做，爷爷奶奶也不会。”

“是的，霄霄喜欢我做的红烧肉。”石小小险些笑出声来了。

笑着笑着石小小僵住了“我真是笨，以前怎么不知道。在离开之前也没有多做一些给霄霄备着。那时候玉玲想学你还说什么独家秘方不外传，真是大笨蛋啊大笨蛋。”

“啪…啪……”石小小拍了自己两个耳光。

……

沉默许久，石小小从帐篷里出来了，默默的走到墙边仰头看着星空。众星捧月，虽不是圆月，繁星银河托着弯月悬浮黑暗的夜空中，自成一番美景。星光月华之下的人们少有像石小小这样惆怅的，没有愁眉苦脸，但也没有和颜悦色，连旁边的大姐和他说话都没有理睬。

“哎……”大姐叹息一声也不再管他了，自顾自的美景。旁边的青年看了看自己的妈妈，指着天上的星星开始教她认识天上的星宿了。

……

同样的星空下，一个老头坐在父母的坟头，抽着烟喝着酒仰着头看着密密麻麻的星星，嘴里说着话。

“爸爸，妈妈，那时候你们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人间百态。不知道你们是哪一颗，是不是刚刚闪烁的那两个？我死了也会变成星星陪伴着你们吗？”

“不，人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变成别的东西。星星是一个个天体，人类那么渺小怎会变成星星。大概率是真的转世投胎去了吧！”

“可我，我不愿意再世为人，我情愿变成冰冷的石头，漂浮在寂静黑暗的宇宙中，安安静静的，管他人间多少繁华，我不想再来，不想了……”

“如果转世投胎是为了还这一世的债，我不还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即便是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也不还了……”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撩起了老头下巴上的胡须，然后恢复宁静。老头的脑海里却响起了风雷之音，眼中的繁星变幻出一个个牛头马面呲着牙，对着老头发出阴狠的怪声。

“哼！鬼叫什么？还没到你们出现的时候，着急发狠也没用。上头都还没动静，哪里轮到你们这些小鬼。滚吧……！”老头对着天空平淡的说道。黑暗中的点点光亮渐渐恢复了，繁星伴着弯月静静的悬于深邃的夜空。

“我可不怕那些小鬼，看它们那模样，恨不得生啖了我的魂魄。呵呵，尽管来，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呵，话说死了还有没有眼睛啊，哈哈……管他的，我有我的道走，过不过阴曹地府我自己说的算。活着身不由己，死后闹他个天翻地覆，哈哈哈……”

老头狠狠的喝下一大口，往后一躺，就这般盯着星光之后的深渊。似是在茫茫宇宙中为自己寻找一处所在，又像是要穿过这幽深的宇宙看看它到底有多大，是个什么模样。如此看的远了，渐渐的繁星出现在他的眼睛里，月亮也挤了进去。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了，变得像那星星之间一般幽暗而深邃。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人非鲲非鹏，比之渺若芥子，如鲲鹏比之环宇，人生于世，如鲲入海，似鹏翱天。终有一日鲲化而为鹏，鹏扶摇九天而上，此为鲲鹏之志。人死，血肉归黄土，魂魄入九幽？而我偏不入那轮回，不上九天，不下九幽，不归五行，不入六道，自成一道又如何？”老头看到了一团星云，如鲲似鹏不断变化。一笑置之从中穿过，继续向着黑暗深处而去。

青龙？那有一条青龙翻覆扭曲着身体，四条利爪不停的抓来抓去，口中不时吐出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看其模样似是在挣扎，想要挣脱某种束缚，博取自由。忽然它停住了，龙首转向了这边，两条龙须如同九天悬河从两个巨大的黑洞流向有着无数江河似的虬髯汇聚翻腾的颈项，双眼中两个太阳般的瞳孔周围飘荡着各种颜色的火焰。龙首缓缓升高，猛地前伸，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嘶吼声，然后继续挣扎着。

“你又吃不到我，吼一声又能怎样？”老头竟然嗤笑那青龙。正当他准备穿过时，那青龙浑身各种颜色的光雾缭绕翻腾之后，竟然变成了一条浑身洁白的巨龙。即便如此它依旧在使尽浑身解数在挣扎着。老头饶有兴致的看下去了，绕着这条龙转着圈的看着，一直到它恢复了青龙状态。“原来龙有这么多变幻，可变来变去依旧是龙的形态。这种形态对你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吧，我好奇的是你在挣扎什么？”老头这般想着的时候，那条龙的头朝着一个方向奋力的一吼，然后看了老头一眼，继续着它的挣扎。

若有所思的老头朝着龙头刚刚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无所谓了，在这里方向应该没什么意义了吧！甚至我走回头路也不可能回到那个地方了。”然后他盯着那条龙，自己的方向却变成了龙头所指的方向。如此，离得越来越远，龙变得越来越小，视野宽阔了，反而看清了。

青龙一边有着一只赤红的玄鸟，另一边有着一只玄龟，另外还有一只白虎。四只灵禽巨兽的中央是一团不知名的星云或者说是一个宇宙，离得远了看起来像是一颗星球。像是一颗黑白两种颜色的鱼互相抱着对方的尾鳍啃咬的星球，它不停的旋转着，一会能看清整条白鱼，有时也能看清整条黑鱼。周围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只神兽周围都翻腾着各种颜色的火焰，都围着这天体在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然而无论它们怎么翻转腾挪，总是挣不断那无形的枷锁。

呵，那还有一只鲲鹏，是这样的吗，这只为鲲时，刚刚那只则是鹏，这里是鹏时，刚才那只就是鲲，如此六只神奇灵兽围着一颗黑白星球，或者说被那星球困住了。这便是宇宙的形态吗？地球连它们的一根毛都不如吧！

“管它呢，地球关我屁事。要不我就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帮它们一把，它们那样子和在世间争渡的人们是那般像。”

“嗯，就这样吧！”老头做了决定，就停在这里开始观察起来。

躺在父母坟前的老头身上忽然升起一道金光，金光覆盖着老头的整个身体，带着他慢慢的升起。金光出现时已经是老头躺下后的第三个深夜了，这束光将老头的身体带走的同时，将他的躯体压缩成了一颗拇指头大小，卵形的球体。这个球体，追随着老头目光来到他观察黑白星球的地方。

“就这样结束了吗？结束吧！话说我怎么变成了个蛋，还这么小。呵呵，有什么关系呢！”老头继续观察着那颗黑白的星球。老头不愿再回忆自己的过往，至于自己这般的际遇，管他们信不信呢？

那颗大拇指头一般大小的蛋渐渐的加入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鲲鹏的行列，成了第七个围绕着黑白星球的，不同的是他没有被束缚，依旧是自由身，大小可以忽略不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