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泽回到肃安王府,看到啸啸正与那丫鬟小喜玩的正欢,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快,跑来跑去。玉妥洳雪则静卧一旁,一只雪白玉腕支着头,粉唇轻抿,唇边笑开两个梨涡。
末了,起身亲自用帕子给啸啸拭汗,并轻轻刮了刮孩子的小鼻头。
啸啸这才敢放开扑进洳雪怀里,不停的叫妈咪。
他看得眉头一皱,大步走了过来,“啸啸!”现在怎么办,一个魂穿如雪,一个转世投胎的如雪,他和啸啸到底该要哪个?
啸啸见舅舅来了,从女子香软的怀里爬出来,跑到舅舅面前:“舅舅,你去哪了?我找到妈咪了!”
凯泽‘唔’了一声,心底轻轻叹息,扶住孩子小小的肩膀:“你确定这个是你妈咪了?”
啸啸点点头:“这个就是!妈咪说她经常做梦,梦见一个孩子抱着她哭。所以她在马车上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有一种亲切感,想抱抱我。但她有些害怕,便先邀请我们来府上作客,慢慢接触。
现在,她不再害羞,放开了。舅舅,我的古代妈咪好有趣,她害羞极了,说话轻轻柔柔的,比她在现代温柔多了。现代的她,经常咆哮吼——啸啸,给你三秒钟下来!然后打我屁屁!”
又是做梦?
凯泽俊脸一惊,笑容霎时僵在唇边。魂穿的如雪有现代记忆,怎么会做梦?一个如雪,不可能在同一世两次投胎转世吧?他命数未尽,是要回现代的,所以见到古代的他不足为奇。
但现代的如雪已经死了,要么魂穿,要么投胎转世,出现两个如雪也太奇怪了。
“舅舅,我们去吃葡萄,刚刚洗净的。”小家伙换下了他那身小乞丐装,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位众星拱月的小少爷,小脑袋上还梳了一个髻。
玉妥洳雪也起身了,朝啸啸招招手,“啸啸,让小喜带你下去换套衣裳,单衣都汗湿了。”
“yes,妈咪!”小家伙乐极了,蹦蹦跳跳随小喜下去换衣裳,还对舅舅做了个鬼脸。
凯泽瞧小家伙一眼,把目光放回玉妥洳雪身上:“夫人这样把啸啸带进府,会不会不方便?我怕王爷生疑。”
玉妥洳雪以香扇遮面,走到一边,望着湖心片片莲叶,清道:“洳雪是被王爷从哈赤部落带回来的,当时我的家乡正战乱,我被敌兵掳了去,得王爷相救,才得以保住清白之身。
实不相瞒,当时我见到王爷的第一眼,就想起了我梦中的那个男子。我一直有个梦境,梦见我生活在一个小岛上,以跳舞谋生,有一日,一个长得极似王爷的男子出现了,他救了我。”
“你记得他的样子?”凯泽蹙起眉峰,倍感诧异。这女子说的,不就是基隆港么?
“记得。”玉妥洳雪点点头,声音愈加轻柔,目光悠远:“他后来一直抱着我哭,说对不起,来生定不负我。还有一个孩子,钻在我怀里叫‘妈咪’。所以,当啸啸第一次叫我妈咪,我就想起了梦里的那个孩子。”
凯泽默默听着,眉心挤起,心中纠成了一团。
现在是什么情况?真假如雪?这两个女子怎么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那你的记忆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孩童记事起。”
凯泽沉默了,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俊脸变得异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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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勒宸静静看着面前的如雪,皱了下眉头:“听府里的人说,你最近带回了一个孩子?”
玉妥洳雪一直保持她清冷孤傲的样子,不下拜,也不谄媚,淡道:“当时与孩子颇为投缘,便带回府了。王爷,倘若你介意,洳雪把孩子送出府。”
“不必。”宗正勒宸抬抬手,站起身,从书桌后绕过来,居高临下望着这个女子:“洳雪,本王生在这世的几十年,有无数女子冒充过如雪,白衣,锁骨上的痣,名字里带‘雪’……但没有一个人会跳草裙舞,也没有一个人生得如雪的容貌。
而玉妥洳雪你,在哈赤部落的那片草原上,迎风起舞,回眸一笑,倾国倾城。所以本王将你带回了王府,并在凤漓夕出殡那日,不给她留情面,让你的马车轧了过去。
如果你是如雪,我会倾我一生去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但如果你是冒充的如雪,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他笑道,一双黑眸闪烁冷魄的寒芒,对这个如雪也保持了观望的态度。
初见这个洳雪,是在兵荒马乱的时候,那张布满惊惧的脸,那与如雪如出一辙的五官,如一道惊雷映入他的眼帘。但当他抱着瑟瑟发抖的她,用自己的大氅裹紧她,两人在马背上颠簸,却忽然发现心里又少了一点什么。
她惊惶得犹如一头小鹿,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溢满对他的惊讶和欢喜,却独独没有如雪的那种忧愁。
他等了这么多年,始终相信如雪见到他的时候,会流泪。一双美目蓄满对他的绝望,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静静立在风中。
他抱着她的时候,她的心跳会与他一起鼓动,用她的心表达对他的思念。
可当他抱着玉妥洳雪,紧紧搂住她,一颗心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振奋,抱了一下,便把她放了,不再看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