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义之所在,百死不悔,百折不挠吗?
你不是正义的化身,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好汉吗?
你不是处处标榜圣贤之道,为了天下苍生吗?
你以往喊得多高,今天就让你摔得多惨!
王宁安突然仰望苍天,痛哭流涕。
“陛下,小臣无能,不能完成陛下重任,小臣愧对陛下啊!”王宁安一边哭着一边念叨:“小臣为了大宋的将士,苦心孤诣,研制出来的神药,还没等在军中使用,就被泄露出去,真不知道是何居心?”
王宁安突然一指范镇,怒斥道:“老匹夫,你说我们私通辽寇,我看你才是辽狗的帮凶!谁不知道我们王家世代忠良,和辽国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怎么可能私通辽寇?倒是你,给辽国人充当急先锋,把大宋的宝贝都给泄露出去,你是不是还想抢走配方,拿走神药,去讨好辽国主子,你说,你说啊!”
天可怜见,从来都是范大人占据道德制高点,喷这个,骂那个,天底下都没几个人敢和范大人还嘴。
被王宁安痛骂,这还是范镇这辈子头一次。
他的脸比喝了酒精还要红,都发紫发黑了。
“小贼,你胡说八道,你捕风捉影,你攻击一点,不计其余,你心怀叵测,你,你……”
论起嘴炮,王宁安可不怕任何人。
“哈哈!老匹夫,你还有脸说我,你敢说自己不是捕风捉影,说我们私自酿酒,说我们勾结辽寇,说我们十恶不赦,你睁开狗眼看看!这是生产酒精的作坊,酒精不能喝,是用来消毒的,是受伤将士救命的东西!这座作坊陛下知道,苏公公也知道。眼下酒精刚刚研制出来,你就带着这么多人来这撒野。你,还有你的手下,万一藏着辽国的细作,把救命的东西传到了辽国,那该怎么办?老匹夫,你的心里还有朝廷,还有大宋的江山吗?”
范镇被骂得一阵阵血压升高,老脸涨红,他倒不是羞愧,而是不信王宁安这一套。
“小奸贼,你休想靠着胡言乱语,蒙混过关!”
范镇恶狠狠道:“酒也好,酒精也好,总而言之,你说的本官一个字也不信!来人,把他们都带走,严刑拷问,我就不信,问不出真相!”
苏桂急眼了,都说明了,姓范的怎么还这么轴!
“不许你带人走。”苏桂拦在了范镇的前面。
可是他哪里知道,范镇的强劲上来了,他怎么会错?王宁安他们一定是耍花招,只要严刑拷问,就能弄清楚真相,一定是他们私自生产烈酒,走私给辽国,一定是这样……要不是呢?范镇根本不敢想,他为官十多年,靠的就是义无反顾,靠的就是道德操守。
一旦弄出了这么大纰漏,一世英名就毁了,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能教训别人了,那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范镇决定要誓死捍卫他的名声,不惜用刑拷打,也要让王宁安低头。
他的兵带着王宁安,还有酿酒的工匠,就要离开,苏桂也拦不住,急得直跳脚。
正在此时,突然有一队骑兵赶来,像是旋风一般,将范镇等人包围起来。领队的骑士见到王宁安被抓了,顿时眼睛冒火,唰把兵器亮了出来。刀锋对准了范镇等人,一个个面色凝重,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剁了老匹夫!
“范大人,他们没有撒谎!”
在骑兵的簇拥之下,范仲淹、欧阳修、余靖,就连晏殊都驾到了,几位大佬怒目而视,全都义愤填膺。
晏殊率先发难,“这个酒精是六艺学堂的研究成果,老夫前些日子已经上表陛下,要求建立秘密作坊,生产酒精,供应军需,范大人,莫非你也认为老夫要勾结辽寇吗?”
不愧是老狐狸,晏殊这一手等于解释了酒精的来,还拉上了整个六艺学堂给王宁安背书,一下子就把范镇挤兑到了墙角。只不过王宁安觉得晏殊这是截胡,那自己的成果去给六艺学堂增光添彩!
奈何他也是六艺学堂的一份子,只能认倒霉。
这帮老狐狸,个顶个都是人精儿!有些时候,把你卖了,还要心甘情愿帮他们数钱,王宁安黑着脸不说话。
欧阳修冷哼了一声,“范大人,你私闯军国重地,致使机密外泄,又诬陷有功之臣,嚣张跋扈,贻害国事。似你这般,如何忝列朝堂,老夫一定要上表弹劾,让陛下严惩你的罪孽!”
事到如今,老欧阳也不得不撕破脸皮。
以往他对范镇的印象还不错,以为是个直臣、忠臣,可到了如今,欧阳修算是清醒了,为政治民可不能光看德行,而且范镇的所作所为,只能说他毫无大局观,把这样的人留在错综复杂的河北,只会坏事,对不起了,你赶快滚蛋吧!
欧阳修还是低估了范镇的偏执,当他看到几个人前来,又想到了之前的梅尧臣,突然放声大笑。
“你们都是一伙的,设下了圈套,想要陷害本官!本官不会害怕你们的,要彻查,一定要彻查……”他跟魔怔了一般,不停念叨着。
范仲淹看不下去了,他冷冷道:“范大人,请你随老夫去军营吧。”
范镇仿佛被踩到了尾巴,尖叫道:“我是转运副使,你凭什么拿我?”
范仲淹神态自若,“河北救灾,等同战事,你未经老夫准许,私闯军机重地,泄露朝廷机密,就凭这一条,老夫就能先免了你的官!”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