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往回走,回到京城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郑武站在城门边守着,一看到他,立即过来牵住马:“大人,你可算回来了。”
“呃,嗯。”晏敏失魂落魄的应了一声。
“没有追上王子殿下么?”郑武细声问。
“嗯……”
“他肯定还是要回来的。”郑武笑了笑:“他同大人情同手足,走得急也必定是事出有因。回头自然要给大人您一个交待。”
“嗯。”晏敏轻叹了一声。
刚进了城门,就听到丁禄的声音:“大人……,奉陛下旨意请大人立即进宫,陛下有急事商议。”
晏敏立即跨上马:“我前行一步。”
打马直入宫门,有郦宸风的特许,晏敏的马和轿子都可以在宫内行走。直奔到福宁宫,郦宸风一步跨出来:“敏之来了。”
“是。”晏敏拱手:“陛下急召,有……”
“那个纳木尔……”郦宸风眉头一皱:“朕宿醉才睡醒便听到侍卫来报,纳木尔一早就离京了?”
“是……”晏敏拱手:“他本来昨天就要跟臣辞行,只是臣凌晨才回府,也是宿醉到午时才醒……,所以他跟奶娘辞了行就离去了。”
“小人,他明明答应朕不参与斯兰与郢国的战事。”郦宸风在寝殿里焦躁的走来走去:“言而无信!”
“陛下请稍安勿躁。”晏敏想尽力安抚郦宸风:“纳木尔与臣交情……匪浅,臣以为他是言出必行的君子。他为救臣,好几次险些丧命……,为平伏西戎与严淮良他也一直替臣出谋划策。”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小心提防。”郦宸风皱眉:“对手不一样,他自然是帮你。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他有霸气,且还有万夫莫挡之勇。一个有霸气又勇冠三军的男人又怎么可能甘愿如凡夫俗子那般过一生?况且他本就是多罗伊指定的斯兰王位继承人。朕大意了。他若是助斯兰,必是我大郢的心腹大患。”
“陛下……”晏敏微微蹙眉。对于郦宸风对司马空的武断定论有些不满,却又不好当面顶撞他,沉声:“陛下若是放心不下,臣请旨这就带人去追他回来。他若是助斯兰与郢为敌,臣必手刃之。”
郦宸风坐在圆凳上思忖片刻:“眼下落雪正在斯兰那边伺机替朕把颖浩救回来。朕立即飞鸽传书与她,叫她小心留意。你不必自己去了,留在朝中替朕处理内务。”
“救汝南王也是大事,臣怕落雪若是分心……”晏敏还想再说些什么。郦宸风挥手:“这么定了,横竖现在天也已经晚了,你回去休息。一切从长计议。他若不是去助斯兰最好,若是去,朕也不惧他。”
“是。”晏敏退出福宁宫,心里沉甸甸的。前几日就觉得司马空有些闷闷不乐,连着斯兰又是两次大败。那边终究是他的故国,若是说想回去看一眼,倒也正常,若是……
晏敏的心底有些乱,细细想想司马空也不是完全不会去帮斯兰。有朝一日,他要是真的站在斯兰那边领兵与大郢相抗,自己将如何与他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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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的门是精钢打造。司马空看了一遍,哑然失笑。郦宸风到底是先下手了。打量一下这间牢房,布置的倒还不错,有暖炉锦被,还有梨花木的椅子和书架。书架上摆着书,一尘不染。似乎上一个住在这里的人才走没多久。
“前一任,是谁住在这里?”司马空问守在门前侍卫。
“二皇子和严妃。”侍卫面无表情的说。
“皇帝陛下这是厚待我了么?”司马空翻了翻书,坐在暖炉边烤手。
“纳木尔王子殿下,请用饭。”一个小太监毕恭毕敬的送来食盒。铁门没开,只在门下打开了一个洞递进来。司马空提着食盒把饭菜摆到出来。精致烤羊排切成小块、炒鸡丝、三鲜鸽蛋和菌子汤都香气扑鼻。还替他拿了一壶奴姆酒,考虑的倒是周全的很,也没有下毒。
“皇帝陛下是打算杀我,还是就这样一直囚禁下去?”司马空手夹了块羊排啃了一口。
“这些我们都不知道,请王子殿下自便。”侍卫说着,退到一边不再开声。太监退下去了,司马空抓着酒一边吃一边喝一边笑出声来。昨天还忧国忧民,想要化解斯兰和郢的仇怨,解救万民于水火。天一亮莫名的落到人家的陷阱里。几块羊排吃完,司马空舔了舔手指,猛得喝了口奴姆酒,眼神渐渐冷冽。区区一个牢房,想困住司马空也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他打了个嗝,眯起眼睛,到是想看看郦宸风会怎么处置他。
“委屈纳木尔王子了。”郦宸风坐在牢房外,看着牢中的司马空。
“皇帝陛下。”司马空挠了挠头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您终于来了。”
“这两天战事又吃紧,所以没顾得上王子这边。王子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离京?朕记得你曾经答应朕不参与两国战事,王子的信物都还在朕这里呢。”郦宸风淡淡的睨看司马空,语调波澜不惊。
“纳木尔信守诺言,不参与两国战事。我只是想回斯兰看看。”司马空轻轻吁气:“生我养我故国,思念之情,陛下必定可以理解。”
郦宸风点头不阴不阳的笑笑:“只是这时节也未免叫人生疑。王子毕竟是斯兰的王子,撒蒙的弟弟。”
“陛下决定就这样一直打下去么?”司马空坐直了身体。同郦宸风还没有熟到可以吊儿郎当的地步,他微蹙着眉,淡然看着郦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