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绝望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僵硬着,任凭要开出车子的车主不停对她摁着喇叭,甚至探出头来骂她,她依旧不动。
就在易水被停车场管理员强行拉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子徐徐开来,“嘭”的一声,车门开了,赵峰怒气冲冲的朝他们走过来,那管理员见势慌忙离开,只留下易水雕塑般看着走过来的赵峰。
“对不起,我来晚了。”
易水没说话,缓缓地摇头,又低下了头,松弛下来的她像是尽失了所有的气力,提包从手中滑落。
阴沉了一天的北京的天空终于下雨了,从车子里望出去,一切都是模糊的,雨刷在不停的摆动,“哗、哗”的一下接着一下,刚刚才被刷过的玻璃立刻就被雨水打湿,所以只要雨不停,那雨刷就要一直工作下去,勤勤恳恳。
西单、中南海、天安门广场、王府井、东单、有着奢华庄重的华灯的长安街,都在接受这场大雨的洗礼,易水感受着它们向车后滑去时的处变不惊,尽管看不清,却仍然可以想见到它们此刻一定被冲刷得很干净,湿漉漉地都比之前显得凝重了。易水突然发现,这个城市,无论阴天、晴天、雨天、雪天,都是那么亲切,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她从小就看着它们直到现在,而它们也看着她一点点成长。
易水很想在这雨天里和赵峰依偎在温暖的被窝里说话。
“我们去买肯德基。”易水说。
“要带回去吃吗?”
“嗯,我想饿了的时候再吃,有些困了。”
“那回家就睡觉,饿了我就给你做饭吃,好吗?”
“不啊,就买肯德基。”
“呵呵,好,咱们去买垃圾快餐去!”赵峰大笑。
易水暗笑得逞,她觉得有很多话要和赵峰说,工作上的、朋友间的、她从小长到大的、上学时的、家里的,很多很多。
。这天晚上,赵峰要出去。
“丫头,我晚上和你哥有事情要说,你早点睡觉别出去,我争取尽快回来。”赵峰对易水说。
“我跟你一起去。”
“呵呵,我们有事啊,你去不太好。”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知道。可是,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你忘了,我说过我不怕的,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易水倔强的说。
“丫头,你相信我,我们会过上平淡的日子的,让你轻轻松松的,现在是出了些麻烦,但是,我能办到的,我真的不想让你想太多,好吗?听话。”
易水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赵峰点头。
赵峰走后,易水独自看了一会儿书,大约10点的时候洗澡,然后上床睡觉。
不知道是几点了,易水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在这样静谧的夜里,显得尤其突兀且慌乱。易水坐起来,听出是有人在敲自家的门,开始以为是赵峰,但马上否定了,赵峰有钥匙,即使没有钥匙也不会这样敲门,那声音很大很急,然后有人喊:“二哥、二哥。”听上去很急迫。易水不敢答应也不敢动,那人敲了一会儿就安静了,可能以为家里没有人就走了。易水这时才松了一口气,突然发现房间的台灯还亮着,因为易水胆子小,一个人在家从不关灯,但这时她的反应很快,迅速把灯关掉了,她怕那人在楼下看到灯光会再回来的。
易水一动不动,她始终专心倾听着门外、窗外甚至屋子里的动静,后来就觉得哪里都有细细索索的声音,易水心跳很快,额头慢慢渗出了细汗,在黑暗中,易水听到了自己有力的心跳,“咚、咚”,一下是一下,时快时慢,她整个身子都在跟随着心跳而颤动,乃至整个房间,都在颤动!
易水无法再坚持了,一下子把灯打开,那光亮立刻安慰了易水恐慌的心脏和神经,易水长出一口气,重新躺下了。迷迷糊糊到早上,赵峰也没有回来,易水给赵峰打电话,接通了,松了口气,赵峰说让易水等着他,他要送易水上班。
易水看看时间不早,就没有等赵峰,一个人出门了。打开大门的时候,易水惊呆了。
门板上、把手上、甚至钥匙孔都沾满了血迹,一道一道、一块一块的,能看出敲门留下的痕迹,那血迹已经干了,此刻呈暗红色。易水深呼吸,盯着那门上的血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想要关门,可是那把手都是血,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垫在门把手上迅速撞上了门,逃也似的跑下了楼,没乘电梯。
不知道是因没睡好而神经过敏还是怎么的,易水在路上,总觉得有人盯着她,她甚至走着走着就突然转过头去看,却任何异样也没有看到,除了卖报纸的,所有人都在急匆匆地赶路,仿佛都没有注意她。易水想一定是昨天晚上被吓得,可是昨晚上到底出什么事了呢?那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