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承旨。”
“嗯,如今已经是翰林学士,升了三级了。”连清自嘲一笑,“也只是正三品罢了。”
胭脂听出这话里有怪味,没应声。
连清又道,“你可知道,当初子清和白梨被送回,是因为后面几次作战商讨,有大哥和白老将军,以及他们两个,一共四人知晓战役的行军布阵。可如今他们两人回来了,商讨的人只有大哥和白老将军,却依旧兵败。如今有朝臣怀疑连家和白家通敌,皇上若狠了心,恐怕连家权势再大,也风雨飘摇了。”
胭脂终于是看他,“十三公子说这些做什么?”
连清略有苦笑,“说这些,是因为想让你考虑清楚,要走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反正你不过是丫鬟,受不了什么牵连。”
胭脂蓦地冷笑,“谢十三公子提醒,只是在你眼中,胭脂就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么?我不会走,绝不会如此薄情。”
连清一顿,眼神也冷了,“我真不知你厚颜留在连家是做什么,在香山失去了踪迹,连慕世子都去寻你。在连家勾搭子清,去亲王府留情世子,你待我当初也好过。子清不在连府,你便对我极好。他一回来,就翻脸了。每每为你好,便是冷脸对待。我尚且不嫌弃你非处子之身,你倒好,只是个贫贱人家的养女,就如此狂妄了。我真当跟大哥说,你这样的儿媳要不得,也幸好我及早看清了你的嘴脸。”
胭脂被他气的浑身发抖,她真是瞎了眼也瞎了心,当时竟曾对他动过心。她倒是想通透了,当初连清的地位不过跟下人一样,对她有亲近之心。如今飞了枝头,骨子里也高傲起来,自觉比她高了一等,她的思绪、行为必须由着他来,因为他才是人上人,她不过是个卑贱下人。
话落不久,突然响起个沉沉的声音,“十三叔读的是什么书,哪里教过你以侮辱后辈为乐的么?”
连清身子一僵,偏头看去,见到那缓缓朝自己走来的人,步子稳健有力,身形颀长,面庞冷峻,生出一丝冷酷意味,还未到前头,气势上便被彻底压尽了。
连枭走到胭脂一旁,见她眼眸已红了,忍着打转的泪,一声不吭。抬头盯着连清道,“听闻皇上赐婚给十三叔,女子是太后的外甥女,也算是皇亲。皇上若真的对连家有疑心,那又怎会在这个时候赐婚?十三叔是读书读傻了么?外人可不信连家,自家人都不信,那也不算是连家人。”
连清被堵的大气不敢出,白皙的脸也憋的枣红,半晌才道,“既然你方才说我侮辱后辈,如今你可算是在侮辱长辈?”
连枭轻笑一声,语调冰冷,“长辈?让我连枭认同你,还早着。你若再敢欺负胭脂,我就将你的名字从族谱划去。”
连清差点嗑出血来,“只是个丫鬟罢了!你我都是连家人,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丫鬟吗?”
连枭淡漠看了他一眼,“你大概是忘了,她早就是我的人,而你不过是正名半载这样看来,她比你更算得上是连家人。”
说罢,也不管他气的哆嗦,便转身走了。胭脂忙跟了上去,等拐了弯,才道,“少爷真会唬人。”
连枭淡淡道,“我怎么唬人了。”
“族谱里的名字,岂是这么好划的。”
连枭面上微带笑意,看着她鼻尖和眼眸还带着微红,说道,“可是偏有人信了。他二十年没正名,如今好不容易重回连家族谱,自然会怕。”
胭脂也觉效果比其他法子要好些,连枭又道,“我看不出数日,他便会搬离这里,去外头住了。”
“嗯。”胭脂想到他要搬走,倒觉开心。她想了想,又道,“少爷怎的会往翠竹苑这边来?”
连枭步子一顿,说道,“方才有媒婆来提亲。”
胭脂也是一愣,“向表小姐?是何人?”
连枭看了看她,“齐慕。”
胭脂诧异,“慕世子?”
45又是一年腊月天
连枭见她诧异;剑眉微挑;似笑非笑看她;“为何如此意外?”
胭脂知他话里有话;说道;“只是因为他们两人也没什么交集罢了,如今表小姐在忙着冬试;也没那个心思吧。夫人怎么说?”
连枭淡声道,“母亲向来疼心儿,这种事母亲不会随意做主的。待会应当会寻人唤她过去。而且听闻是顺王妃差媒婆来的;倒也非慕世子本人。”
胭脂点点头;又看他,“那少爷来这不是寻表小姐的?”
连枭也看向她,“猜你应该送完了糕点,所以来了。思来想去,有件事要问你。”
“唔?”
“回房再说。”
不管何时看他,面色都几乎如此冷峻,也看不出个一二。随他入了房,已有婢女送了热水来。胭脂洗了茶,“方才十三公子所说的,朝中有人怀疑连家,可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