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看到赫连靖鸿阴沉的脸色都会知难而退,但现在死缠烂打的是蓝沐冉,是当年夜吼子虚宫吼出一段旷世伪基情的极品痞子流氓啊,怎么可能丢下问题顺着别人脸色走?缠在腰上的两只胳膊又无耻地紧了半分,蓝沐冉咬紧牙关誓要将流氓进行到底。
“都问过你不是一次了,反正干掉南肃那个老变态之后就可以成亲,干嘛非要循规蹈矩等到那时候呢?”说到一半,女流氓忽地想起什么满脸惊讶加兴奋,放开手嗖地窜到自家男人面前:“难道……难道你真的是龙阳君?”
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吗?!
原本阴沉的脸色彻底变成黑色。墨衫一甩,丢下女流氓径自坐到书桌边,赫连靖鸿过滤掉房间里另一个人型生物埋首于不知道讲什么的奇怪书卷中。
被晾在一边的感觉当然不爽,不过赫连靖鸿一向都不管人爽不爽,他不喜欢的事不打击加毁灭已经是万分仁慈了,别指望能回心转意看城主大人为谁折了英雄小蛮腰。
蓝沐冉挠了挠耳根,为一个困扰了人类千百年的艰难问题而踌躇着。
上,还是不上?
咳。老套路,想歪的自抽去。
上前继续墨迹还是不上,这个意思。
犹豫这种事本来就不适合办事风风火火嘁哩喀喳的女流氓,一陷进去就是漫长又漫长,沉默又沉默。
不能怪她啊,各种想不出来要说什么,反复墨迹一句话这种悲催戏码怎么适合以口齿伶俐语不惊人死不休扬名的鬼公子上演呢?
最后。在一个人枯坐着,一个人枯站着,俩人拉硬超过半个时辰后,一声沉闷悲伤的呻吟作为休止符将这场冷战画上了句点。
赫连靖鸿倒吸口凉气,放下书瞬间闪到了脸色有些发白的女流氓身侧。
“怎么,伤还没好?”
蓝沐冉摇摇头。咬着牙一手指向地面:“脚,麻了。”
“……”蓦然发现自己又上了当,城主大人脸色更加冷硬如铁,举起手悬在小脑瓜上停了许久——然后把叹息憋回肚里,打横抱起阴谋得逞后笑嘻嘻的女流氓放到床上。
静玉怎么说的来着?被吃得死死的人,是他啊!
“为什么非要纠结于这种事?”摁住女流氓乱抓乱摸的爪子,赫连靖鸿脸色稍霁,不霁也没办法。面对蓝沐冉想生气着实太难。
装作认真思考实则养精蓄锐等待下一波猛力偷袭的蓝沐冉稍微安分了一会儿,抓起城主大人手掌垫在脑后自在逍遥:“生米煮成熟饭你就跑不掉了。”
生米煮成熟饭……
自古以来这六个字都是男人对女人用,如今身为准夫人的白衣伪男毫不犹豫将其放在追踪一年之久的目标男人身上,怎么看都是契合无比,不显突兀。
赫连靖鸿对于这种近乎错位的男女关系已然麻木。但总觉得这句话让他心里十分别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婚约岂是儿戏。说了,自然不会反悔。”
“那也得是正常手段得来的才行啊。你看谁追个男人这么费劲了?死缠烂打不说还得随时搭上小命,要不是迫不得已,说不定我还得胃算胃痛胃胀气多少年呢。”
“那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跟冰山,很多话必须挑明了说,不然容易造成天崩地裂的误会。蓝沐冉侧过身用手指卷着赫连靖鸿腰际浓墨发端,黑眼珠盯上那张如若玉雕的俊脸:“不然怎么办?挂着名头天天招摇撞骗还得提心吊胆,城主夫人那可是有标准模范在前的。也不知道当初谁臭着脸轰苍蝇似的把我撵走,还当着那么多人面干干脆脆拒绝了一个纯情少女满含爱意的告白,我要是你早就手捧狗尾巴草积极求婚了,多好一姑娘啊不要可惜——”
“废话成堆。”忍受不住聒噪的城主大人大手按在白秀脸蛋儿上,本想制止噪音来源的,没想到被捂的流氓不但不挣扎,反而很不卫生地伸出小舌头在他掌心舔了一口。
心如止水,心如止水。努力压下想要摁扁那张脸的冲动,赫连靖鸿优雅收手:“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不管计划成与不成,从大渊回来后我会依约娶你,省得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依约啊……小眼睛忽地黯了一下,不过瞬间就恢复跳脱神采:“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干掉南肃老变态后我会带礼物回来。”
“火烧临景宫。”城主大人一脸认真。
“……恶毒的男人会不举。”
啪,刚才没落下的爆栗终于补上。
看了眼窗外,夜色已经淹没了喧嚣,再看眼五轮沙漏,似乎距离睡觉的时间还早了半个时辰。
不过,管它呢?
锦缎薄被呼地飞起,落下时正正好好精准地盖在满眼期待和满眼倦怠的两个人身上,一天之中最被某人喜爱也是最让另一位某人无奈的时光又来临了。
女流氓苦啊,看着吃不到,也就大半夜迷迷瞪瞪什么都看不清时才能趁机偷偷亲下,绝大多数结果还是被一巴掌摁到枕头里差点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