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穿过海湾大桥,正赶往旧金山,这座城市刚刚醒来。只有运货车和小汽车飞快地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
“答应我你会呆在车里。”她说。
“我做不到。”穿过一个黄灯时我说。
她突然解开安全带,摸向门把手。当车门打开时我感觉到车内压力的改变。
“好,好!”我喊道,“把门关上。你赢了,我呆在车里。”
她砰地关上车门。
我听见安全带扣上的声音后,问:“谁打来的电话,多萝西?你姨父?”
“我不想我的儿子被杀。左转。”
我扫了她一眼,“你得相信……”
“停车。”她说。那是禁停区。“引擎发动着。”
“你去哪儿?”
她已经下车,走在路上。戴着白帽子和太阳镜。如果你仔细看,如果你不知道黎明前发生的事,你会认为她只是个购物者。
她步入唐人街,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我骂自己被她操控,骂自己除了握着方向盘呆在汽车里,别无他法。
15分钟过去了,20分钟。车里的气味突然让人觉得受不了。我下了车,向街口走去。唐人街上出售便宜的扇子、塑料玩具和纸灯笼。
在我后面,有人在大叫。
我转身,听见轰的一声。
是辆卡车撞到了我停的小车,我招招手,然后回到车里,把车开到路的另一侧。
我再次下车,执行我的职责。
这时我看见了他。小小的身影,一路蹦蹦跳跳像是踩在弹簧上而不是用自己的腿走路。从这个距离看,那小孩看起来浑身没有骨头。
是蒂姆,背了个背包。当他走近时,我可以看见他的小下巴,他眼睛盯着我。
我向他跑去,喊他的名字。他看见我,认出了我,但是没有——也许是不能?——走得更快,他保持稳定的速度,一跳一跳的,“你妈妈在哪儿?”我问。
他鼓起嘴,两眼放光。
“蒂姆,她在哪里?”我弯下腰,抱着他的手臂,摇晃他,“哪里?你妈妈在哪里?”